笑纹里满是欣慰。她将茶盏递给苏晚凝时,压低声音道:“小艾夜里总爱踢被子,劳烦公子多费心。”醉梦艾闻言,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慌忙转身对着铜镜,却连眉笔都拿反了。窗外的玉兰树沙沙作响,檐角的玉兔灯影摇晃不定,倒映在少女慌乱的眉眼间,恍若跳动的星子。
暮色漫过西子湖时,醉府西厢房的烛火轻轻摇曳。醉梦艾仍对着铜镜补妆,指尖捏着胭脂的力道却不自觉发颤。白日里绸缎庄截货的阴影始终萦绕心头,耳后的玉兔胎记随着心跳微微发烫。忽然,窗棂外传来熟悉的叩击声,苏晚凝的声音裹着夜露的清凉透进来:"阿艾,开下窗。"
她慌忙起身推开雕花窗,只见少年倚着朱漆廊柱,玄色锦袍肩头落着几片夜合花瓣,怀中抱着用油布仔细包裹的物件。"去码头查了半日,"苏晚凝将东西轻轻放在妆奁旁,墨玉般的眸子映着烛火,"虽没找到蜀锦,但寻到了这个。"
醉梦艾掀开油布,竟是一卷雪白的杭绸,上面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月兔捣药图。丝线细密如发,在烛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知道你最爱兔子,"苏晚凝的声音放得极轻,"等风波过去,我们一起将它做成襦裙可好?"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醉梦艾吓得浑身紧绷,像只受惊的幼兔。苏晚凝却笑着抬手,从窗棂外的芭蕉叶后拎出个穿粉色襦裙的身影——正是九妹醉梦泠,她怀里还抱着同样偷溜来的六姐醉梦兰。
"别躲了。"苏晚凝无奈地摇摇头,"方才在街角看见你们鬼鬼祟祟跟着。"醉梦泠吐了吐舌头,发间的珍珠流苏跟着晃动:"我们只是...只是来看看三姐有没有哭鼻子!"
醉梦兰则盯着杭绸上的月兔,蓝色襦裙下的手指微微发痒:"这针法精妙绝伦,若是用在账本封皮上..."她的话被苏晚凝含笑的目光打断,慌忙低下头去。
此时,院外突然传来八妹醉梦熙的呼喊:"都别偷懒!今晚轮到我们守夜!"伴随着兵器相撞的铿锵声,惊起夜宿在柳树上的白鹭。醉梦艾望着窗外的夜色,又看看手中的杭绸,心底的不安渐渐化作温柔。烛火将四人的身影投在窗棂上,恍若一幅灵动的月下嬉戏图,而檐角的玉兔灯影,正随着晚风轻轻摇晃。
正当几人笑闹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身着青色襦裙的醉梦青裹着夜色闯入,发间缠绕的银蛇发饰随着步伐游弋晃动。她手中攥着半卷泛黄的信笺,苍白的脸上泛着异常的红晕:“漕运码头传来消息,截货的人...似乎与临江商会有关。”
醉梦香猛地攥紧腰间皮鞭,明黄劲装下的肌肉隆起,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又是他们!去年就抢过聂家的盐船!”八妹醉梦熙立刻抄起搁在墙边的长剑,白刃出鞘的寒光映得她狼瞳发亮:“今晚我就去探探他们老巢!”
“不可莽撞。”苏晚凝按住醉梦熙握剑的手,展开袖中泛黄的漕运图,烛火在他墨玉般的眼眸里跳跃,“临江商会背后有漕帮撑腰,硬碰硬只会吃亏。”他指尖划过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不过他们明日卯时三刻要在城南码头接货,若是能...”
“我去!”醉梦泠突然举起手,粉色襦裙上的珍珠流苏叮咚作响,“我水性好,可以从湖底潜过去!”她晃了晃腰间的鱼鳞状匕首,“上次觅两哥哥教我的追踪术,正好派上用场!”
醉梦兰却揪着蓝色裙摆往后缩了缩,鼠眸警惕地转动:“万一被发现怎么办?商会的人手段...”话未说完,七妹醉梦紫摇着鎏金折扇款步而入,紫色薄纱下若隐若现的狐纹刺青泛着微光:“怕什么?纳兰京已经联络了城防营,我们里应外合。”
醉梦艾默默握紧手中的杭绸,耳后的玉兔胎记因紧张而发烫。她抬眼望向苏晚凝,却见他正含笑将一枚刻着玉兔的玉佩塞进她掌心:“攥着这个,我保证太阳升起前就回来。”烛火忽然明灭不定,檐角的玉兔灯影在风中剧烈摇晃,恍惚间竟像是千万只兔子在月下奔逃。
夜色浓稠如墨,醉府后院的竹林在风中沙沙作响。醉梦艾蜷缩在窗前,指尖反复摩挲着玉兔玉佩,耳后的胎记随着不安的心跳微微发烫。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淡绿色的裙裾上投下斑驳的影,恍若无数晃动的兔爪。
"三姐又在发呆?"清脆的声音惊得她浑身一颤。转头望去,九妹醉梦泠湿漉漉地从屋檐翻进来,粉色襦裙沾满水渍,发间还粘着水草,"我刚从湖边回来,苏公子他们已经在码头埋伏好了!"
醉梦艾慌忙起身,却因跪坐太久险些摔倒。醉梦泠眼疾手快扶住她,鱼尾似的眼眸里满是担忧:"别担心啦!八姐的剑术、七姐的计谋,再加上苏公子的商道人脉,肯定万无一失!"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喏,二姐让我带的桂花糕,吃了就不慌。"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身着白色劲装的醉梦熙提着滴血的长剑闯进来,狼尾般的头发凌乱地束在脑后:"不好!中了调虎离山计!临江商会的人分了三路人马,其中一路正往醉府来!"
醉梦艾手中的桂花糕应声落地。她望着窗外愈发逼近的火把光亮,耳后的玉兔胎记骤然发烫。醉梦泠迅速抽出匕首,醉梦熙将她护在身后,剑身映着两人紧绷的面容:"三姐别怕,有我在!"
就在此时,院墙上突然跃下几道黑影。为首的汉子满脸横肉,腰间弯刀泛着森冷的光:"醉家的丫头们,交出漕运密信,饶你们不死!"醉梦熙冷哼一声,长剑出鞘的瞬间,醉梦泠已如游鱼般滑到对方脚边,匕首精准刺向膝盖。
混战中,醉梦艾摸到妆奁上的螺子黛。她握着眉笔的手微微发抖,却想起苏晚凝临走时的笑容。深吸一口气,她突然将黛色狠狠抹在脸颊,模仿着兔子受惊的模样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来抓我啊!"刺耳的喊声划破夜空,成功引开了半数敌人。
檐角的玉兔灯在火光中剧烈摇晃,烛火明明灭灭,将少女单薄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不知是敌是友,而醉梦艾耳后的胎记,正随着她狂奔的步伐,烧得通红。
醉梦艾跌跌撞撞奔向后花园,耳后的玉兔胎记烫得如同要灼烧皮肤。月光下,她豆绿色的裙摆被荆棘勾出裂口,却不敢停下脚步。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忽有黑影从假山上凌空而下,玄色锦袍在夜风里猎猎作响——竟是苏晚凝握着染血的短刃,额发凌乱地垂在墨玉般的眼眸前。
“阿艾!”他一把将她拽入怀中,短刃精准刺向来人咽喉。温热的血溅在醉梦艾苍白的脸颊上,混着她匆忙涂抹的黛色,倒真如受惊的兽类。苏晚凝揽着她的手微微发颤,“不是让你躲好?谁准你学兔子乱跑?”
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的箭矢破空而来。醉梦艾瞳孔骤缩,却见苏晚凝旋身将她护在身后,玄色衣袍被划破三道口子。千钧一发之际,八妹醉梦熙的长剑如银蛇般缠住箭矢,狼尾发辫飞扬间,她咧嘴露出森白犬齿:“苏公子护好三姐!剩下的交给我!”
混战中,醉梦香的豹纹披风在火光里如金色闪电,利爪撕开敌人胸膛;醉梦紫摇着鎏金折扇轻笑,袖中银针专取敌人穴位。醉梦艾躲在苏晚凝身后,望着他后背渗出的血迹,指尖死死揪住他染血的衣襟。记忆突然闪回清晨描眉时的光景,那时铜镜里的眉眼含情,此刻却只剩血色浸染的月光。
“闭眼。”苏晚凝忽然将她的脸按进怀中,血腥味混着熟悉的玉兰香扑面而来。醉梦艾听见骨骼碎裂的闷响,以及苏晚凝闷哼一声——有人用匕首刺穿了他的左肩。她浑身颤抖着摸向妆奁里的眉笔,却摸到苏晚凝塞进来的玉兔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忽然清醒。
“用这个。”醉梦青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青色襦裙沾满泥土,银蛇发饰蜿蜒游动。她塞给醉梦艾一瓶药粉,“蛇毒,见血封喉。”话音未落,醉梦艾已攥着药粉扑向敌人,耳后的玉兔胎记在夜色中泛起妖异的红光,恍惚间真如浴血的灵兽。
檐角的玉兔灯在厮杀声中摇摇欲坠,破碎的灯影里,醉府九姐妹与苏晚凝背靠背而立。西子湖的夜风裹着血腥气掠过,将这场突如其来的混战,织进江南朦胧的夜色。
厮杀声震碎了夜的寂静,醉合德手持戒尺从书房冲出,藏青长衫下摆沾满尘土,镜片后的目光却沉稳如昔:“都往回廊退!秀琪,带孩子们去地窖!”林秀琪攥着桃木簪子挡在女儿们身前,月白色襦裙簌簌发抖,发间绢花早已散落,“晚凝,带阿艾先走!”
苏晚凝咬着牙拔出肩上的匕首,血珠顺着刃尖滴在青砖上。他反手将醉梦艾护在身后,染血的手掌扣住她冰凉的指尖:“跟紧我。”忽然瞥见她攥着的蛇毒药瓶,墨玉般的眸子闪过疼惜,“别碰毒,躲在我影子里。”
醉梦红突然猫腰窜上院墙,红色襦裙如火焰翻飞。她甩出腰间软鞭缠住敌人脖颈,金铃配饰撞出尖锐声响:“六妹!往他们干粮袋里撒辣椒粉!”醉梦兰缩在假山后,蓝色裙摆沾满草屑,颤抖着将陶罐里的粉末倾洒出去。夜风卷着呛人的辣味弥漫开来,敌人咳嗽着睁不开眼,却仍挥舞着兵器胡乱劈砍。
“小心!”醉梦泠突然扑向醉梦艾,粉色襦裙被刀锋划破,露出腰间银色的鱼鳞护甲。她反手甩出渔网缠住敌人脚踝,鱼尾似的眼眸泛起水光:“三姐快走!觅两哥哥教过我,这些人都是草包!”八妹醉梦熙趁机一剑封喉,血溅在她雪白的劲装上,宛如绽开的红梅。
醉梦紫摇着折扇轻笑,紫色薄纱下的狐纹刺青泛着幽光:“纳兰京的援兵该到了。”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如雷。醉梦香挺直脊背,豹纹披风猎猎作响,琥珀色瞳孔映着火光:“姐妹们,守住醉府!”
醉梦艾望着浴血奋战的家人,又抬头看向苏晚凝染血的侧脸。他发冠歪斜,东珠不知何时脱落,却仍牢牢将她护在怀中。耳后的玉兔胎记突然不再发烫,取而代之的是胸腔里滚烫的热血。她握紧苏晚凝的手,豆绿裙摆扫过满地狼藉,在月光下扬起细碎的尘埃,如同无数振翅欲飞的蝶。
马蹄声如骤雨逼近,领头的纳兰京身着墨色劲装,腰间镶玉短刀折射冷光。他抬手挥出信号箭,天空炸开幽蓝焰火,埋伏在暗处的城防营士兵如潮水般涌入醉府。临江商会的人见状想要逃窜,却被醉梦香飞身拦住,她的豹爪撕开夜色,明黄劲装沾满鲜血:“想走?问过我的爪子没有!”
混战中,醉梦艾突然听见苏晚凝闷哼一声。转头见一支弩箭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在青砖上撞出火星。她的心跳几乎停滞,想起白日里他倚在廊柱含笑递来梅花酥的模样,此刻却浑身浴血。颤抖着掏出怀中帕子,她踮脚想要包扎,却被苏晚凝按住手腕:“别分心,待我...”
“小心!”醉梦青的惊呼刺破夜空。一道黑影持着淬毒匕首直取苏晚凝后心,醉梦艾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豆绿色裙摆翻飞如蝶。千钧一发之际,她耳后的玉兔胎记突然泛起莹白光芒,周身似有月华流转,竟徒手抓住了寒光凛冽的刀刃。剧痛从掌心炸开,鲜血顺着匕首滴落,却也让敌人愣在原地。
“阿艾!”苏晚凝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他旋身挥出短刃,敌人喉间喷出的血溅在醉梦艾苍白的脸上。少女却仍死死攥着匕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倒映着苏晚凝焦急的面容:“我...我不能再躲在你身后。”
此时,林秀琪突然举着烧得通红的火钳冲入战局,月白色襦裙下摆已被火苗燎焦:“欺负我家女儿?先过我这关!”醉梦甜紧随其后,手中擀面杖精准敲向敌人膝盖,橘色衣袖翻飞间还不忘叮嘱:“阿艾快松手,莫伤了自己!”
醉梦熙大笑着将长剑舞成银芒,白刃上的血珠飞溅如星:“痛快!比练剑还痛快!”她狼尾似的发辫扫过脸颊,余光瞥见远处醉梦泠正拽着觅两哥哥的衣袖撒娇,粉色襦裙在火光中轻盈如鱼。而醉梦紫摇着折扇指挥城防营围堵敌人,紫色纱裙上的暗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活像狡黠的狐影。
晨雾不知何时漫进庭院,沾湿了檐角摇曳的玉兔灯。醉梦艾望着身边浴血奋战的家人,又低头看向苏晚凝染血却仍紧紧相握的手。指缝间渗出的血混着黎明的微光,在青砖上晕开,恍若一幅未完成的丹青,等待着晨光为它添上最温柔的色彩。
晨光刺破薄雾时,战斗的喧嚣渐息。醉府庭院里,残剑断刃与破碎的灯笼散落在沾血的青石板上,空气中浮动着硝烟与血腥气。醉梦艾的掌心仍在渗血,却固执地抓着苏晚凝的衣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在血色晨雾里。苏晚凝垂眸望着她染血的指尖,喉结滚动,从怀中掏出一方绣着玉兔纹样的帕子,动作极轻地将伤口裹住。
"疼吗?"他的声音沙哑,指腹擦过她眼角未干的泪痕。醉梦艾摇摇头,忽然注意到苏晚凝肩头的伤口,血已经浸透了玄色锦袍。她想要开口,却被远处传来的呼唤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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