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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11 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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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梦艾差点打翻酒盏,余光瞥见母亲林秀琪正温柔地望着他们,眼角眉梢都是欣慰。炉火噼啪爆开火星,将满室笑语烘得愈发浓稠。醉梦泠突然拽着觅两的衣袖,粉衣上的鱼尾刺绣轻轻晃动:“我们来堆雪人吧!就堆成苏公子和三姐的模样!”她的提议立刻得到响应,众人纷纷涌向后院,雪地里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笑闹声。

醉梦艾被苏晚凝牵着手走在最后,狐裘上的暖意混着酒香萦绕周身。她望着前方打闹的姐妹与她们的恋人,忽然觉得,这被风雪包裹的小小天地,盛满了比江南春色更动人的温柔。苏晚凝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低头时睫毛扫过她泛红的脸颊:“小心路滑。”简单四个字,却让她心底泛起涟漪,仿佛这漫天鹅毛大雪,都不及他眼中的点点柔光。

后院雪地上,醉梦泠蹲在积雪里,粉白的衣袖沾满雪水,正认真地给雪人安上用红梅做成的眼睛。觅两举着竹枝雕成的鱼形装饰,小心翼翼地插在雪人头顶:“像不像你发间的步摇?”九妹仰头望着他笑,酒窝里盛着月光,发梢的珍珠坠子随着动作轻晃。

“你们堆的这叫雪人?”醉梦熙叉着腰,白衣上沾着草屑,手里握着半截树枝,“看我的!”她利落地挥动手臂,片刻间塑出个张牙舞爪的狼形雪雕,觅风在旁举着用红绸做成的披风,往雪狼颈间一系,威风凛凛的模样惹得众人喝彩。醉梦香却挑眉,明黄裙摆扫过雪地,指尖迅速捏出只栩栩如生的雪豹,豹尾上还别着聂少凯递来的金叶子当装饰。

醉梦艾倚着苏晚凝的肩头,看姐妹们闹作一团。他身上的雪松气息混着酒香萦绕鼻尖,青绿色的兔纹襦裙与他的玄色衣袍相触,在雪地上投下交叠的影子。“冷不冷?”苏晚凝忽然开口,掌心贴着她冰凉的手背,轻轻呵出白雾。她摇摇头,却不自觉往他怀里缩了缩,瞥见不远处醉梦红正揪着冯广坪的衣角,要他帮忙给雪猫戴铃铛;醉梦兰与南宫润并肩而立,在雪地上题诗,墨迹未干便被新雪覆上薄薄一层。

“去年今日,你也是这样挨着我看雪。”苏晚凝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回忆的温柔。醉梦艾想起那日,他带着新酿的桃花醉翻墙而入,两人躲在阁楼里,听雪落无声,数着彼此的心跳。此刻,她望着他睫毛上凝结的雪珠,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却被他握住指尖:“小心冻着。”

“咳咳。”突然响起的咳嗽声惊散了两人的对视。醉合德拄着拐杖走来,林秀琪端着新煮的姜茶跟在身后,蓝布围裙上还沾着糖霜。“都别玩了,仔细冻坏身子。”老先生板着脸,眼中却满是笑意,“晚凝,再温些酒,咱们围炉夜话。”

众人嬉笑着往回走,醉梦紫忽然指着夜空惊呼。不知何时,雪停了,银河倾泻而下,万千星辰映在未化的雪面上,恍若坠入人间的星河。纳兰京脱下披风罩住她单薄的肩头,紫色狐纹与漫天星光相映成辉。醉梦艾被苏晚凝牵着走在最后,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轻响。她仰头看他,月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美的风景,莫过于与他共度的每个平凡又温暖的雪夜。

众人踩着积雪重回屋内,红泥小火炉的暖意瞬间裹住冻得发红的脸颊。醉梦甜取下橙色披风,发间的银鸡发簪随着动作轻颤,转身接过燕子严递来的手炉:“还是屋里暖和,方才在外头,我这嗓子都快被寒风刮哑了。”她话音未落,醉梦青已斜倚在雕花窗边,青色纱裙扫过绣着蛇纹的软垫,指尖绕着何童递来的梅花:“若不是为了看这雪景,谁愿受这份冻?”

醉合德慢条斯理地戴上玳瑁眼镜,目光扫过案上未干的诗稿:“既是赏雪归来,每人作一句诗如何?”林秀琪端着新烤的枣泥酥走来,蓝布围裙上还沾着面粉:“老爷又要考校孩子们,且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话音刚落,醉梦紫已抓过一块塞进嘴里,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绣随着吞咽动作起伏:“母亲做的点心最是香甜,吃完才有力气作诗!”

醉梦艾低头搅动酒盏,琥珀色酒液泛起涟漪,倒映出苏晚凝替她添酒的侧影。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玄色衣袖掠过青瓷酒壶上的白兔图腾:“小心烫。”这三个字让她想起初相识那日,他也是这般细心提醒自己别碰滚烫的茶盏。正出神时,醉梦熙突然凑过来,白色劲装带起一阵风:“三姐又在发呆!该你作诗了!”

“我......”醉梦艾慌乱抬头,撞上苏晚凝鼓励的目光。窗外月光映着残雪,屋内炉火噼啪作响,姐妹们的笑闹声与酒香交织在一起。她望着手中酒盏,忽然轻声吟道:“雪映青瓷暖,酒香入梦来。”话音未落,醉梦兰已拍手叫好,蓝色裙裾上的鼠形暗纹随着动作闪烁:“三姐这两句,倒把今日的光景都写尽了!”

苏晚凝搁下酒壶,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手背,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还差半句。”他顿了顿,眼中笑意比炉火更暖,“应添‘执手共徘徊’。”醉梦艾耳尖发烫,却见醉梦红眨着眼睛凑过来,红色衣裳上的金线猫纹在烛光下流转:“苏公子这是要与三姐联诗?我们可都听见了!”

哄笑声中,醉合德捋着胡须点头:“好!好!”他端起酒盏轻抿一口,“这般良辰美景,有诗有酒,还有满堂的欢声笑语......”林秀琪笑着打断他:“就你会说!快些罚酒,莫要耽搁孩子们热闹。”屋内再度响起此起彼伏的笑闹,醉梦艾望着被暖意与灯火笼罩的众人,忽然觉得,这流转的岁月,大抵就是用无数个这样的夜,酿成了最醇厚的酒。

正当众人笑闹着要罚醉合德饮酒时,一阵清脆的铜铃声从院外传来。醉梦泠耳朵动了动,粉衣上的鱼尾流苏跟着轻晃:“是卖糖画的老爷爷!”话音未落,她已提着裙角冲向院门,觅两慌忙抓起披风追出去,生怕她踩着积雪滑倒。醉梦熙眼睛发亮,白衫下摆扬起:“我去买串冰糖葫芦!”拽着觅风就往外跑,腰间佩剑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屋内顿时空了大半,醉梦香懒洋洋地倚在聂少凯肩头,明黄襦裙上的豹纹刺绣在烛光下泛着微光:“难得清静些,方才吵得我头疼。”聂少凯笑着替她揉了揉太阳穴,指尖的玉扳指凉丝丝的:“早知如此,该让他们把热闹都带出门去。”醉梦甜抿着嘴笑,橙色衣袖拂过燕子严递来的热茶:“就数你们俩最会偷懒。”

醉梦艾望着空了一半的茶盏,忽然发现苏晚凝正盯着自己。他眸中映着炉火,桃花眼微微弯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新温好的酒盏推过来:“看什么这般入神?”她耳尖发烫,低头盯着酒液里晃动的倒影,轻声道:“在想......这样的日子,若是能一直下去就好了。”

话音刚落,醉梦红突然从外头探进头来,红衣上沾着零星雪粒:“都别坐着了!卖糖画的老爷子说,能按咱们的样子画!”她身后,冯广坪小心翼翼捧着个托盘,上面摆着刚买的糖画——栩栩如生的花猫正追着蝴蝶。醉梦兰眼睛一亮,蓝色裙裾扫过门槛:“我定要画只偷灯油的小老鼠!”南宫润无奈又宠溺地跟着她往外走,袖中露出半截未写完的诗稿。

醉梦青慢条斯理地起身,青色纱裙掠过绣着蛇纹的屏风:“我倒好奇,何郎想画什么?”何童耳根发红,嗫嚅着:“自然是......与你相配的。”醉梦紫挽着纳兰京的手臂跟上来,紫色狐纹裙摆扫过满地碎银般的月光:“我要画九尾狐!再让老爷子多添些糖霜,看着才威风!”

醉梦艾被苏晚凝牵着手走到院中,寒风吹得她往他怀里缩了缩。月光下,卖糖画的老人正熟练地舀起糖稀,火舌舔舐着铜锅,琥珀色的糖浆在夜风里凝成晶莹的丝线。醉梦泠举着刚做好的鱼形糖画蹦蹦跳跳,珍珠发饰在月光下闪着微光:“三姐!苏公子!快来看!”

苏晚凝低头望着她,声音裹着暖意:“想要什么模样?”醉梦艾望着他睫毛上凝结的细小冰晶,鬼使神差道:“画两只兔子吧。”话一出口便红了脸,却见他眸中笑意更浓,转头对老人道:“劳驾,再添棵桃树。”

夜风卷着糖香掠过耳畔,醉梦艾倚在苏晚凝身旁,看月光与糖霜在雪地上交相辉映。远处传来姐妹们的笑闹,近处是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恍惚间,她忽然觉得,这平凡岁月里的点点滴滴,早已胜过世间万千繁华。

糖画老人的铜锅在炭火上滋滋作响,琥珀色的糖稀如流霞般倾泻而下。醉梦艾盯着老人手腕翻转,糖丝在冷风中迅速凝结,两只交颈相依的白兔跃然于石板上,桃枝状的糖丝缠绕在兔耳周围,沾着细碎的糖霜,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苏公子好巧思。”醉梦红举着自己的花猫糖画凑过来,红衣上的金线在夜色里明明灭灭,“瞧瞧这对小兔子,连尾巴尖都透着甜。”冯广坪憨笑着将她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指尖还沾着方才帮她拿糖画时蹭到的糖渍。

醉梦香突然伸手去戳糖画兔子的耳朵,明黄衣袖带起一阵风:“当心化了!”聂少凯眼疾手快地用扇子护住,玉骨扇面上的墨竹图与糖画相映成趣:“豹姑娘这爪子,倒是比雪还凉。”话音未落,醉梦香已抓起他的手腕往自己脸颊上贴:“那正好降降火气!”

喧闹声中,醉梦艾感觉苏晚凝的手指轻轻勾住她的。他掌心的温度透过交叠的衣袖传来,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拿着。”他将裹着油纸的糖画塞进她手里,“小心别碰坏了兔耳朵。”她仰头看他,月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睫毛上的霜花不知何时已化作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

这时,醉梦泠突然举着鱼形糖画蹦到两人面前,粉红裙摆扫起地上的雪沫:“三姐快看!我的小鱼眼睛会发光!”觅两在旁举着灯笼,暖黄的光晕里,糖画鱼尾的纹路清晰可见,鱼尾尖还坠着颗用糖丝拉成的珍珠。醉梦青倚着何童轻笑,青色纱裙下露出绣着蛇纹的裙裾:“倒是比你发间的步摇还精致。”

醉梦兰突然指着夜空轻呼。不知何时,云层散去,银河如练倾泻而下,千万星辰倒映在未化的积雪上,仿佛整个天地都坠入了琉璃盏。纳兰京解下紫色狐裘披在醉梦紫肩上,衣摆上的暗纹与星空交相辉映:“去亭子里坐坐?方才买的桂花酿该温好了。”

众人沿着积雪覆盖的小径往回走,踩雪声与笑闹声交织。醉梦艾握着渐渐温热的糖画,忽然被苏晚凝拽住手腕。他指着墙角的梅树,冰棱垂挂的枝桠间,两朵红梅正悄然绽放,花瓣上凝着的冰晶折射出细碎的光:“像不像我们的糖画?”

她望着雪中红梅,又转头看他眼中跳动的星火,忽然觉得连呼啸的北风都变得温柔。手中糖画的甜香混着酒香、梅香萦绕鼻尖,恍惚间,她分不清这沁入心脾的暖意,究竟是来自掌心的糖画,还是身旁人相牵的手。

众人刚踏入回廊,醉梦熙突然抽出软剑,寒光在雪夜中划出银弧。她足尖轻点廊柱,白色劲装猎猎作响,剑尖挑起半空飘落的雪团,瞬间碎成晶莹的雪雾:“看我舞剑助兴!”觅风慌忙将冰糖葫芦塞给醉梦泠,解下披风铺在廊下,生怕她滑倒:“当心别踩着冰!”

醉合德抚着胡须在石凳上坐下,林秀琪将新沏的热茶塞进他手里:“就由着孩子们闹,您且歇着。”老人抿了口茶,望着女儿们笑闹的身影,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欣慰。醉梦甜挽着燕子严的手臂,橙色衣袖上绣着的雏鸡随着动作微微颤动:“熙儿这剑越练越利落了。”

醉梦艾倚着朱漆栏杆,看醉梦熙的剑穗扫过廊下悬挂的冰棱,发出清脆声响。苏晚凝不知何时将她的手裹进自己袖中,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寒意:“手又凉了。”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个绣着白兔的手炉,正是去年她亲手缝制的。炉中炭火轻响,映得他眼底的温柔愈发清晰。

“苏公子偏心!”醉梦紫晃着手中的桂花酿凑过来,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绣随着步伐摇曳,“我们都冻得直跺脚,也没见你送手炉。”纳兰京笑着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玄色大氅裹住两人:“我的披风不够暖?”醉梦紫哼了声,却往他怀里缩得更紧。

醉梦红突然蹲下身,红色裙摆扫过廊下积雪,指尖灵巧地捏出只栩栩如生的雪猫。冯广坪立刻摘下腰间的铃铛系在雪猫颈间:“这下更像咱们庄子里的雪球了。”醉梦兰举着鼠形糖画凑过去,蓝色裙角沾着雪渍:“让我的小老鼠与它作伴!”南宫润无奈地替她拍去裙摆的雪,袖中滑落的诗稿正巧盖住雪猫的爪子。

醉梦青倚着何童,青色纱裙垂落如流水,指尖绕着糖画蛇的尾巴轻笑:“不如我们来对诗,谁输了就罚酒。”话音未落,醉梦香已揽着聂少凯跳过来,明黄衣袖带起一阵风:“算我一个!可别让书生们占了便宜!”

醉梦艾望着满院热闹,手炉的暖意顺着掌心蔓延至心口。苏晚凝替她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发丝,动作轻得像怕惊飞了雪上的蝴蝶。远处醉梦泠正追着觅两讨要糖葫芦,笑声清脆如银铃;醉梦熙收剑入鞘,得意地向众人挑眉。寒风依旧卷着雪粒掠过屋檐,却吹不散这满室的灯火与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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