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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15 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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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持羊毫,在素白扇面上轻点丹青,几缕墨痕晕染间,绽放出一枝清雅的水墨荷花,微风拂过,画扇轻摇,似有暗香浮动。

他以细腻笔触勾勒扇面,将山水云烟、花鸟鱼虫凝于方寸之间,画扇完成的刹那,仿佛把整个诗意世界收进了摇曳的清风里。

三姐醉梦艾倚着雕花窗棂,见恋人苏晚凝手执羊毫,于素白扇面轻点丹青,须臾间水墨荷花清雅绽放,微风过处画扇轻摇,恍惚间似有暗香自扇底幽幽浮动。

廊下竹帘轻晃,醉梦艾倚着湘妃榻,目光追随着执笔作画的苏晚凝,见他以羊毫在素白扇面勾勒点染,墨痕渐次晕开,一朵水墨荷花悄然绽放,微风卷起纱幔时,扇面轻摇,恍惚间似有荷香萦绕身侧。

暮春的西子湖畔笼着层淡青色烟霭,醉府后院的湘妃竹帘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倚在雕花窗棂上的醉梦艾。她着一袭豆绿襦裙,月白披帛松松挽在臂弯,发间两支玉兔衔珠簪随着动作轻晃,将她水润的杏眼衬得愈发灵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棂上的缠枝莲纹,目光却牢牢黏在石案前作画的苏晚凝身上。

那少年身着月白锦袍,腰间系着墨玉坠子,乌发用同色丝带松松束起,侧脸线条被春日暖阳镀上层柔光。他垂眸凝视素白扇面的专注模样,倒比窗下新抽的柳枝还要温柔。砚台里的徽墨泛着乌润光泽,羊毫笔尖蘸饱墨汁,在扇面悬停片刻,倏然落下第一笔。

"又画荷花?"醉梦艾提着裙摆轻盈走近,发间珠翠叮咚作响,"上月画的那幅《芙蕖图》,爹爹还挂在书房显摆呢。"她探身时,袖口绣着的玉兰花扫过苏晚凝手背,惊得他笔尖微颤,墨点在宣纸上洇开。

苏晚凝无奈抬眼,桃花眼里盛着笑意:"都怪三姑娘走路不带声响,倒像你图腾里的兔子,悄咪咪就扑过来。"他搁下毛笔,从袖中掏出枚新制的檀香丸,"前日寻来的海南沉香,磨粉时添了荷露,你闻着可还喜欢?"

醉梦艾将檀香丸凑到鼻尖轻嗅,清甜荷香混着醇厚木香萦绕鼻尖,不觉弯了眉眼:"比西街香铺的都好。"她忽然瞥见扇面上晕开的墨点,指尖点着纸面打趣,"苏公子这'墨梅'倒是别出心裁。"

"既是失误,便将错就错。"苏晚凝重新执起笔,手腕翻转间,墨点化作墨色花苞,三两点染便生出几片蜷曲的荷叶。他画得专注,耳尖却泛起薄红——醉梦艾歪着头凑近时,发间茉莉香混着少女独有的清甜气息,扰得他心绪纷乱。

画毕,苏晚凝将扇子递过去,见她对着扇面轻轻吹气,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突然低声道:"下月生辰,想要什么?"话音未落,忽闻院外传来孩童笑闹,原是醉梦泠缠着觅两在追蝴蝶,惊得檐下春燕扑棱棱乱飞。

醉梦艾望着远去的身影抿唇而笑,又将扇子凑近细看,水墨荷花旁不知何时添了只栩栩如生的白兔,正仰头望着花枝。她心跳陡然加快,抬头时正撞进苏晚凝温柔的目光,像西子湖水般,漫不经心地将她溺在其中。

斜阳透过雕花窗棂,在湘妃榻上洒下细碎金斑。醉梦艾斜倚着云纹软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枕边白兔绒毯——那是苏晚凝去年冬日所赠,绒毛蓬松柔软,像极了她图腾中灵动的兔儿。廊下竹帘被穿堂风撩拨得簌簌作响,混着远处传来的评弹小调,倒为这方小天地添了几分江南特有的软糯韵味。

苏晚凝今日换了件浅灰云锦长衫,腰间新系了她绣的墨绿绦子,针脚虽不算齐整,却在绦尾绣了对依偎的白兔。他垂眸作画的模样与前日别无二致,可醉梦艾总觉哪里不同——许是鬓角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倒添了几分随性;许是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比往日更长了些。

“别看了,再看墨要干了。”苏晚凝头也不抬,唇角却噙着笑,笔尖在扇面勾勒出细长的荷梗,“三姑娘今日这般安静,倒让我有些不自在。”他话音未落,醉梦艾已轻巧地从榻上起身,鹅黄裙裾扫过满地斜阳,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谁偷看你了?”她佯装嗔怒,却已凑到石案旁,见扇面上的荷花只余最后几片花瓣未染墨色,“不过是瞧着苏公子画得入神,连茶凉了都不知。”说着便去端案上的青瓷茶盏,指尖却突然顿住——盏底压着张素笺,上面寥寥几笔勾勒出只卧在荷叶间的白兔,眉眼间竟与她七分相似。

苏晚凝耳尖泛红,慌忙去夺素笺:“随手乱画的......”话未说完,却被醉梦艾抢先一步抽走。少女倚着廊柱,杏眼亮晶晶的,发间玉兔簪随着晃动轻颤:“原来苏公子心里,我竟是这副模样?”她故意将素笺举得高高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倒真像只狡黠的兔子。

正闹着,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声。醉梦熙挎着长剑闯进来,雪白劲装沾着草屑,显然刚练完武:“三姐!快来看我新学的招式......”话音戛然而止,她瞥见石案上的扇面,挑眉笑道:“哟,苏公子这荷花,倒比西湖里开得还早。”

醉梦艾慌忙将素笺藏进袖中,耳尖发烫。苏晚凝已镇定地搁下毛笔,将画好的扇子递过来:“既如此,便请八姑娘品评一二?”醉梦熙大大咧咧接过,对着夕阳细看,突然指着扇面空白处道:“可惜少了只兔子。”

廊下四人皆笑起来,风穿过竹帘,将笑声卷着送往西子湖畔。醉梦艾望着苏晚凝温柔的眉眼,忽觉这平凡的午后,竟比任何时候都要珍贵——阳光正好,茶香未散,而心上人就在身侧,手中笔,笔下画,都藏着说不尽的情意。

暮色渐浓时,院角的晚香玉悄然绽蕊。醉梦艾将白兔绒毯往膝头又掖了掖,看着苏晚凝在案前铺展新裁的素绢。他今日换了藏青织锦襦,领口绣着细密的云纹,腰间那方她绣的绦子随着动作轻摆,针脚歪扭的白兔在暮色里若隐若现。廊下悬着的琉璃灯次第亮起,暖黄光晕里,羊毫笔尖的墨色泛着温润的光泽。

“明日便是立夏。”苏晚凝忽然开口,笔尖在绢上顿出一滴墨点,“城西的荷棚该采新叶了,三姑娘可愿同去?”他抬眸时,眼尾的笑意被灯火揉碎,映得醉梦艾耳尖发烫。她低头摩挲着绒毯,兔毛蹭过掌心痒痒的,“又不是小孩子,采荷叶做什么?”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清脆的铜铃声。醉梦泠提着裙摆跑进来,发间的珍珠步摇晃出细碎流光:“三姐!觅两哥哥从扬州带回了鱼形糖人,还说......”少女突然噤声,亮晶晶的眸子落在苏晚凝的画案上,“呀,苏公子又在画荷花?上次那把扇子,九妹盯着看了半宿呢!”

醉梦艾被戳破心事,慌忙抓起绒毯盖住发烫的脸颊。苏晚凝却轻笑出声,从匣中取出把未完工的竹扇:“既如此,这把便留给九姑娘。”他指尖抚过扇面空白处,忽然蘸墨添了几笔,淡墨勾勒出的兔儿正衔着片嫩荷,栩栩如生。

“偏心!”醉梦熙的声音从月洞门传来,她扛着长剑大步走近,雪白劲装下摆沾着草屑,“前日央你画幅《松鹤图》,你推说没灵感,原来灵感都藏在三姐这儿!”她凑到案前,突然指着画中兔儿的红眼睛挑眉,“苏公子这兔子,倒像极了某人害羞时的模样。”

廊下顿时响起银铃般的笑声。醉梦艾抓起绒毯上的白玉兔砸过去,却被苏晚凝抬手接住。他将玉兔放在画案边缘,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明日去荷棚,给三姑娘摘最嫩的叶子,做桂花糖藕可好?”

晚风穿堂而过,卷起画案上的素绢。醉梦艾望着苏晚凝认真作画的侧脸,忽觉这样的时光比任何珍宝都珍贵。琉璃灯在风中轻轻摇晃,将两人的影子叠在满院花香里,远处传来评弹艺人婉转的唱腔,恰似这悠长岁月里最动人的注脚。

夜露渐重,院角的石灯笼泛起暖融融的光晕。醉梦艾将藕荷色薄毯拢在肩头,看苏晚凝就着烛光在扇面添染月色。他今日换了月白直裰,襟前绣着半开的莲花纹样,发间的墨玉簪被烛火映得通透,随着手腕起落轻轻晃动。羊毫笔尖悬在扇面上方,仿佛凝住了满院的月光。

“又在琢磨什么?”醉梦艾轻手轻脚走到案边,发间茉莉香先一步萦绕在苏晚凝身侧。她瞥见扇面上尚未完工的荷塘,水墨勾勒的莲叶间藏着只仰头望月的白兔,耳尖还缀着几点金粉,“苏公子这是把我画成偷月亮的小贼了?”

苏晚凝抬头时,眼尾染着笑意:“三姑娘若是小贼,怕是要偷走这江南所有月色。”他忽然搁下毛笔,从袖中取出个精巧的油纸包,“方才小厮送来的,新出锅的桂花糕,尝尝?”酥皮在烛火下泛着油润的光,掰开时涌出的桂花蜜险些滴落在扇面上。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醉梦紫一袭紫纱襦裙如蝶般旋入院中,发间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三姐!快救救我!”她扑到湘妃榻上,抓起白兔绒毯裹住自己,“纳兰京那呆子非要送我虎皮大氅,说是配我的狐族图腾,可这大夏天的......”

醉梦艾被逗得直笑,顺手将桂花糕递过去:“先垫垫肚子,明日我帮你改改样式。”她转头看向苏晚凝,却见他正对着扇面发愁——方才慌乱间,桂花蜜在荷塘里晕开了一片金斑。

“要不......”醉梦艾凑近了些,发梢扫过苏晚凝手背,“将错就错,画成流萤?”她指着金斑处,杏眼里满是狡黠,“就当是白兔招来的小灯笼。”

苏晚凝垂眸看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笔尖在金斑处轻点,转瞬便化作几只振翅的流萤。醉梦紫凑过来看画,突然“呀”了一声:“苏公子偏心!我上次求的《狐戏葡萄图》,你说缺灵感,原来灵感都用在三姐这儿了!”

廊下传来清脆的笑声,惊起了檐角的夜枭。醉梦艾望着扇面上渐渐成型的夏夜图景,听着姐妹们的笑闹,忽觉这样的夜晚像浸了蜜的藕,清甜又绵长。晚风掀起纱幔,送来远处的蛙鸣,苏晚凝作画的身影与满院灯火,都成了她心底最柔软的牵挂。

晨光初熹,西子湖的雾气还未散尽,醉府的雕花窗棂便漫进几缕金线。醉梦艾换了件月白镶绿边的襦裙,鬓边斜簪着新摘的白玉兰,倚在湘妃榻上,看苏晚凝在廊下支起画案。他今日穿一袭浅碧色长衫,腰间的绦子系着她前日新绣的玉兔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案头的青瓷碗里盛着晨露研好的墨,泛着晶莹的光泽。苏晚凝握着羊毫,目光在素白扇面与远处西湖之间来回流转,忽然开口:“三姑娘看,对岸的荷尖是不是又多了几支?”他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期待。

醉梦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湖面上薄雾缭绕,几株嫩绿的荷尖破出水面,像是羞涩的少女。“再过些日子,就能赏荷了。”她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榻上的白兔绒毯,“去年此时,你也是在这里画的荷花。”

苏晚凝闻言轻笑,笔尖在扇面上轻轻一点,墨痕晕染开来,渐渐化作一片舒展的荷叶。“可今年的荷花,要比去年的更灵动。”他抬眸看向醉梦艾,桃花眼里盛满温柔,“因为有三姑娘在一旁指点。”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九妹醉梦泠穿着藕荷色的襦裙,发间系着的红丝带随风飘扬,手里还提着个竹篮:“三姐!觅两哥哥今早去湖里网了新鲜的银鱼,母亲说中午做糟熘鱼片!”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突然瞥见苏晚凝手中的画扇,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呀!苏公子又在画荷花!这次能不能画条小鱼藏在荷叶底下?”

醉梦艾被妹妹的天真逗笑,苏晚凝也笑着点头:“自然能。”他笔尖一转,荷叶下便多出一条灵动的小鱼,鱼尾轻摆,仿佛要游出扇面。

这时,醉梦红迈着慵懒的步子晃进院子,一身艳红的襦裙衬得她愈发明艳动人,发间的猫形发簪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你们倒悠闲。”她打了个哈欠,“冯广坪那家伙非要拉我去看新收的稻谷,天还没亮就来敲门。”她瞥了眼画扇,突然伸手去戳扇面上的小鱼,“这鱼画得不错,看着比厨房里的还鲜活。”

廊下响起阵阵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醉梦艾看着苏晚凝认真作画的模样,听着姐妹们的笑闹,心里满是温暖。微风拂过,纱幔轻扬,画扇上的荷花仿佛真的在摇曳,送来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将这平凡的清晨,酿成了最甜美的时光。

蝉鸣初起的午后,廊下的竹帘被热风撩拨得簌簌作响。醉梦艾半倚在湘妃榻上,腕间的白玉镯随着翻动书页的动作轻碰,发出清泠声响。她今日换了件浅绿绡纱裙,裙摆绣着的兔儿捣药图在光影里若隐若现,发间的茉莉被汗水浸得更加馥郁。

苏晚凝立在雕花石案前,月白夏衫被风吹得鼓起,露出腰间她亲手绣的墨绿绦子。他正将狼毫在砚台里反复掭匀,忽然回头笑道:“三姑娘总盯着我,书页都翻烂了。”话音未落,笔尖已在扇面落下第一笔,浓墨洇出浑圆的荷叶轮廓。

醉梦艾把《牡丹亭》扣在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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