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玄机从天而降!
天璇出现的那一刻,整个阴阳城的机关跟着转动!可以明显听见齿轮运转的声音,聒噪刺耳,都快把人震聋了。
阴阳城的齿轮转动没那么大的声音,这是有意为之,故意干扰他们的战斗,顺便告诉所有人,他们来了。
这种入场方式简直又嚣张又狂妄,恨的人牙痒痒。
季书淮想,等他这么厉害了,他也要这么干。
花千棠留下的藤墙被连根拔起,化作一团绿烟消散在空中。
君临飞到一边,落到房顶上站着,归愿出鞘,气势汹汹对准逞凶的人。
“天璇!?”季书淮惊讶,这也来的太快了吧,凌霄话刚说完,天璇和玄机就到了!这比曹操的速度还快。
“身为男人,太快了可不好啊。”
天璇:“……”
玄机呵斥:“无礼之徒!”
君临道:“别怕,这边有我。你专心跟郁明修打。”
“我哪里怕了,”季书淮道,“郁明修……他好像没有战下去的心思了……”
郁明修现在已经不如刚才打的那么凶了,只防守,还一直追问风自为的下落。可是风自为已经死了,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一个死了千年的人复活。
郁明修急切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演的。
如果是演的,那郁明修不用修道了,出门左转学表演去得了。
看见玄机跟天璇下来时,郁明修眸色一凜,痛苦的歇斯底里:“玄机!当年的事都是你告诉我的,你骗我!你骗我!自为从未做过恶事!”
季书淮非常敏锐的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目光在郁明修和玄机之间流转,心想,有瓜?
那他现在是放下剑,吃瓜好呢,还是继续打架好呢。
真为难呀。
玄机啧了一声,飞到郁明修身后,低声在郁明修的耳边道:“是我又怎样,是我把你复活,是我让你代我行凶,是我让你灭了风氏满门,是我做的……你知道了又怎样呢?那些事你已经做完了,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自为。
郁明修闭了闭眼,是我愚蠢……自为,我还有何脸面见你……
季书淮抓了抓脸,玄机的声音太小了,离得又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依稀感觉到听完玄机的话,郁明修更愤怒了。
郁明修没有武器,空手劈上去的,一掌击飞玄机:“你为何要搅起这段恩怨!玄机!我要你死!”
他早就不是千年前的郁明修了,修为术法远不及当年。
弄不死玄机,只把玄机击飞出数十米远,砸在墙上,留下一个大坑。季书淮嚯了一声,飞得可真远,不知道当年的天下第一跟如今的天下前十打,谁会更胜一筹。
这对玄机来说就是小伤,抖抖衣服上的灰尘,又跟没事儿一样飞了起来。
“当年的第一也不过如此呀。”
郁明修怒火中烧:“畜牲!闭嘴!”
玄机讥笑:“我是畜牲?那把亲生母亲炼成炉鼎的你又算什么呢?”
郁明修一瞬间迷茫:“你说什么!?”
后知后觉玄机话中的意思,又不敢相信,“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玄机不仅用噬魂笔复活了他,还用噬魂笔复活了他的家人。
玄机点到即止,把精神折磨留给郁明修。比起肉|体上的折磨,他更喜欢看精神上的折磨,看着别人因为他的话一点点陷入自我怀疑,然后崩溃……那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季书淮看着玄机脸上变态扭曲的笑容,道:“以为自己笑得很好看吗,明明笑得那么猥琐。果然,不自知的东西,就算照镜子也没用。”
这样一比,他的师父风自为简直可爱多啦。
玄机的笑声卡在喉咙里,憋得脸通红:“……”
众人:“……”
“玄机,莫要跟他们废话。”天璇运用[星轨图]化凶,万千星辰似剑坠落,逼向君临!
玄机道:“我先去下面,解决另外几个杂碎。”
“这么着急下来,是怕郁明修败给季书淮么,没想到,你们竟然也有害怕的一天……”君临用剑挡掉天璇的攻击,汹涌的剑气震碎了那些星辰。
星辰化成玻璃碎片砸碎屋顶。
身后已然变成废墟。
天璇飞身上檐,掌心托着梦幻的星轨,星图交叠,高低错落,好像人波澜起伏的命运。
天璇道:“怪不得星轨图上不显示你的身份,原来你是季书淮的引渡者。引渡者果然手段高明,连我大师兄都骗过去了。”
“略施小计而已,”君临语气平淡,仔细听才能听出来里面的嘲讽,“引渡者算不上,充其量是个孤魂野鬼而已。”
离得本来就挺近的,君临的声音不大,也足够让季书淮听见,季书淮分了一下神,探究的目光看向君临,引渡者是什么意思……君临的真实身份吗?
他很相信君临,但也对君临的身份感到疑惑。偷偷探究过,君临隐藏得太深了,他什么都没探出来。
君临也看向他,示意他安心,不用多想。
在下面打斗的凌羽也察觉到不对劲:“花花,不要,不要打了……”
房屋移动,把他们困在这里了!
花千棠将郁承景甩飞,召唤藤墙把自己托起来,结果脚下的地竟然变成铁了!藤蔓根本召唤不出来。
“怎么回事?好好的土地怎么变成铁了!”
他只能在土里生长,不能在铁里生长啊!如果这铁有水的情况下,他还能尝试一下。
凌羽抬头:“是,天璇。”
天璇的机关术天下第一,别人是依靠机关才能启动机关,而他是可以随手创造机关,随心所欲的使用机关术。
天下机关都为他所用,阴阳城的机关他不用石室的机关就可以空手运作。
天璇都来了。
这下麻烦了。
花千棠道:“这群老不死不好好在青竹峰上守着他们的棺材,怎么下来了!”
玄机落到郁承霖和风落打斗的地方,帮助郁承霖,一掌击飞风落:“原来竟是你,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真是命大。”
风落落回机关城中,被嵌进墙里,又从墙上滑下来,身后的墙出现一个人形的凹印。握着惊羽跪在地上,不服的看着玄机:“我从未与玄机真人谋面,更不曾结仇,玄机真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青竹峰的内门弟子,她不曾见过玄机。而且她的容貌改变过,玄机是怎么认得她的。
玄机不语,把风落打进天璇设下的机关里就离开了。一旁的郁承霖也提着刀飞走,回到郁明修身边。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仇人离开,风落急着追上去,没走几步就被强大的阻力弹飞回去!那地方竟然被设下了禁制!她出不去了!
“怎么回事?”
凌羽道:“是,是天璇的机关术。我们,们,出不去了。”
风落大惊失色:“噬魂笔认主的!玄机怎么可以用噬魂笔!?”
玄机飞到郁明修面前,伸手握住郁明修手中的笔,道:“你太轻敌了,没用的东西。”
“天地灵气,为我所用,人魂鬼魄,听我号令。鬼将——郁明修听令!”玄机摊开手,手中的噬魂笔飞走,飞到郁明修脑袋上立着,飞速旋转,黑色的雾气争先恐后钻进郁明修的脑子里。
噬魂笔正在控制郁明修!
郁明修的脸上爬满暗纹,整张脸变成灰色,唯剩眼睛一点白一点明亮。颈侧凸起黑色的筋络,面目狰狞,似乎在隐忍克制着什么。
“自为……”他看着季书淮,似乎想询问什么。
郁承景大喊:“爹!你对我爹做了什么!?”
玄机道:“没什么,不过是让他露出真面目罢了,人当久了,都忘记自己是个魂了。”
“爹!”郁承景一剑劈向玄机,但是玄机的速度比他更快,躲开了他的剑!并反手挥动噬魂笔控制他。
玄机道:“差点把你忘了。”
他一伸手,噬魂笔重新飞回他的手中,在玄他手心中翻转,仿佛他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玄机立在郁明修和郁承景之间,笑得奸诈:“忘了说了,被你炼成炉鼎的女儿是最疼爱你的姐姐郁明镜;你所谓的‘娘子’,是你最敬重的母亲;郁承景、郁承霖,是你曾经养的猫。”
“他们被你杀死,被噬魂笔复生后,又被你虐待!”
“哈哈哈哈……郁明修,你把所有人都辜负了。”玄机阴狠道,“被我们耍的团团转,曾经的天下第一,也不过如此呀。”
郁明修抱住脑袋,神情痛苦:“不!玄机我要杀了你!”
“你不是我爹……我死了吗……”郁承景看向玄机,失神般喃喃自语,“我就是……一只猫……”
可是猫怎么会爱上人呢。
不只是郁明修和郁承景不相信玄机的话,在场所有人都是震惊的神色,愣在原地忘了反抗。
他们都以为郁明修是无恶不作的坏蛋,没想到郁明修也是被噬魂笔控制的受害者。
而导致这悲剧发生的是天下人都崇拜都敬仰的天下第一宗门。他们都被第一宗光鲜亮丽的外表欺骗了。
风落咬牙道:“我就说第一任族长不可能做那种事!原来都是你从中作梗,玄机你不得好死!你会被天打雷劈,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想到她傻乎乎上山拜师修炼,她就难受愤怒,这跟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
玄机道:“还挺聪明的,只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风落想宰了玄机,他们被天璇的机关困住,出不去。仇人一次又一次出现在眼前,一次又一次大摇大摆从眼前走掉。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感觉太无助了,谁能帮她呢,又有谁能帮她呢。
风落握紧镰刃,万般无奈,想过放弃,却从未放弃。凌羽道:“别急,书淮,君临,在外面。”
季书淮哼道:“你又在说什么屁话,你都明牌了,傻子才猜不出来。”
风落:“……”
您这张嘴从未让人失望过。
众人:“……”
玄机:“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花千棠觉得玄机说的不无道理,跟着附和:“郁明修没被控制心智前就很难打,控制心智之后,就更难打了。更何况,只有书淮和君临在外面,他们要二打五……确实是死到临头了。”
凌羽摇头:“我,我相信,书淮。”
“花千棠!你哪边的?帮谁说话呢?”
但其实,季书淮心里跟花千棠想的一样,不能让郁明修被噬魂笔控制,不然他们会很难做。他看向君临。
君临用[心语术]把声音传到他心里:“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莫名的心安。
季书淮点了下头。
玄机挥动噬魂笔,一圈又一圈的墨飞向郁明修和郁承景,从上至下分别将他们两个人套牢。
由大变小,缩紧束缚他们,然后融于他们体内。
一股撑爆身体的力量在丹田里翻腾,犹如煮沸的水,滚烫又汹涌。仿佛知道什么,郁明修在失控的前一刻,询问季书淮:“自为过得还好吗……”
季书淮回神,冲郁明修道:“我师父……”
玄机突然挥笔,一道诡谲的墨色从笔尖滑出,飘向季书淮。大脑告诉季书淮要躲开,他的双脚被法术定在原地,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怎么也也动不了!
“我靠!君临!我好像动不了了……”他慌张道。
眼中只剩下漆黑的那一撇,凌厉的笔锋似乎可以要了他的命。
玄机道:“魂来!”
季书淮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魂被噬魂笔从身体里抽离出去,脑海里响起君临的声音:“别怕,这是噬魂笔的[夺魄术],他们想把你的魂魄带回去炼成炉鼎。[夺魄术]会让你进入噬魂笔,笔中有另一个世界需要你去探索。”
“季书淮,活着进去,也要活着出来。”
季书淮狂跳的心脏瞬间平静下来,甚至安静的看着漂浮在半空没有半点生机的躯体。
君临,我只信你。
透明的灵魂漂浮在半空,直挺挺的尸体僵硬着下落,落到君临所在的房顶上。
君临安置好季书淮的身体,下面的人全部愣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