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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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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耀卿离开了,酉时正,青橘移开镇纸将书案上的白麻纸一卷塞进衣袖里出了门。出门的时候龙计相正忙着给新进的客人打点住店,那小郎君要的也是天子房,仪态与裴耀卿有两分相似,青橘回眸多看了一眼,龙计相正摩挲着只玉簪笑得牙不见眼。

她回到白天自己刚置办下来的宅子,正房的榻桌上放着两把钥匙,是晌午办完手续后留下的,她掏出衣袖里那叠白麻纸和房契来放到桌上,用两把钥匙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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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郎君这是入定了吗?”守在一侧的官吏见二人发起了呆,上前叩了叩桌子,刚从梦墟境出来的柏子仁和陆清止回过神来。

“这串子有什么问题?我看两位郎君愣了半晌,还以为被这串子摄了魂了。”官吏见二人回过神来,便为难道:“这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堂正开着,万一传唤一会儿还得呈上去呢。”

柏子仁拍了拍陆清止,将手串放回桌上的匣子内,站起身来冲官吏作揖,“多谢多谢,劳烦再问一句,公堂朝哪边走。”

陆清止与柏子仁并肩跟在小官吏身后,轻声道:“你说自尽者背后还有一个推手,可我们都亲眼看见了的确是青橘自己杀了自己。”

柏子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里流露出冷漠,沉声道:“杀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诛心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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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堂木拍案,裴耀卿跪于公堂之前,堂上三司并排落座,堂侧陪审数人。

大理寺卿端坐堂上,不怒自威,“堂下裴耀卿,本官已取得关键物证可证你清白,但目前尚缺乏你自己的口供,本官且问你,希望你能据实作答。”

此言一出,堂上堂下唏嘘一片。堂未开,论已定,案子没有这种审法,堂上左右二司闻言俱是一怔,唯独跪在堂下的裴耀卿如吹灯拔蜡般,没有任何动作。

堂上三司之二,刑部尚书和御史大夫相互看了看,显然眼下这场面均不在二人预料之内,御史大夫正要开口,寺卿大人却看着堂下的人继续问道:“你母亲是西原人,你可知相思子服之有剧毒?”

裴耀卿点头。

“那手串是否为你所赠?”

裴耀卿再点头。

刑部尚书看了眼大理寺卿,以手撑案,身体前倾,强势打断问话,他盯着裴耀卿问:“这相思子手串从何而来,手串的寓意又是什么?”

裴耀卿终于抬起头来,但眼底仍是一片死气,他看了眼公堂上‘克己奉公’的牌匾,又将迟缓的目光落到了虚空。

“我有些累。”

“你说什么?”刑部尚书皱眉俯身。

“我说,我累了。”

惊堂木再次响起,御史大夫抬声质问:“堂下罪犯,青橘乃教坊司在册乐师,你犯下谋杀之恶,背后是否受人教唆?”

这才是正常的刑训流程,先加之罪名,再听从辩驳,由此看来这堂上三司明显背后各有势力,有人摆明要保他,也有人摆明要制他于死地。

裴耀卿在堂下却忽地仰头大笑起来,他看着堂上三司,像陡然清醒了,哑声反问道:“受人教唆?你们想听我招出何人?相王?那相思子手串是我父母定情之物,产自西原六诏,我母亲是西原人,就是那个年年内乱不休外扰不停鲜有外族踏入的西原,这东西除了我还有谁能识得。”

御史大夫闻言嘴角微勾,神色昭然若揭,显然裴耀卿这回答很合他心意,便接着道:“既如此……”

“相思子有剧毒,长安鲜少有人识得,避免误食遂以绳串之,有何不妥?”裴耀卿厉声打断御史大夫的问训,神色带了几分凛冽,像垂死的猎物慌乱中碰到了敌人便死死张口咬下。

“大胆罪犯,公堂审训岂有反问之理!”刑部尚书厉言喝止,“有问有答即可,休要多言!”

这时一名官吏端着方折起来的麻黄纸从旁呈上,在寺卿耳边低语交谈了几句,大理寺卿点头,将纸绢接过细看,一时眉头紧锁,一时又舒展开颜。随即他敛了神色将那黄麻纸交由左右和向堂下传看,同时打断了正欲加码的御史大夫,“此乃死者青橘的绝笔书信,上述其饮毒自尽过程,与旁人无关,方才呈禀前大理寺少卿已核验过字迹和掌印,均为属实。”

堂上分坐两侧的刑部尚书和御史大夫双双愕然,反应不及,一时无言。

“二位可有异议?”大理寺卿左右看了一眼,见无人应答,便颔首朝堂下道:“本官宣布,经三司联合会审,各部走访查证多日,未获取任何直接证据能指证柳裴耀卿投毒,有死者青橘亲笔书信为证其为服毒自尽,堂审结束后大理寺会将调查细节整理成册公示,裴耀卿暂候大理寺。”

大理寺卿起身下堂,走到裴耀卿身边,郑重作揖,“带相王话,裴典签受苦了。”然后将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递给裴耀卿,“这是城东柏府的柏郎君托我转交于你的。”

裴耀卿接过信封打开,站在堂上将并不长的信看了几遍,颓然跌坐在地。曲终人散场,裴耀卿抓住准备离开的寺卿大人。

“他在哪里?”

“谁?”

“给你这封信的人,他在哪?”

“他说他会来找你。”寺卿大人蹲下身低声道:“裴典签,临淄郡王还有一言相告之,多年隐忍只为朝发,风将至,君可托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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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结束,物证板上定钉,这次案子真的结了。裴耀卿回去还当着他那不温不火的相王府典签,平康坊少了个颇具才情的琴娘,但长安城繁华依旧。石子终于沉底,连痕迹也消散了个干净。老百姓忙着糊口求生,天下熙熙攘攘,蝼蚁从不知死生。

这天日暮西沉,大壮一边给自己捶着肩一边收拾打烊,一楼靠窗的位置照旧坐着个白衣小郎君,手里捧着册鱼鳞书卷正看得认真,那个叫白薇的侍女端着点心放到陆清止面前。

“我在人间可能辟谷,可以不用吃东西。”陆清止道。

白薇眸色一暗,比划道:“陆吾仙君有说你来人间之后四相法印要如何解吗?”

陆清止摇了摇头,“不着急。”

白薇偏着头瞧了陆清止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她比划道:“那天上午发生了什么?你回来之后变的不太一样了。”

“什么?”陆清止没理解白薇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就是与之前不太一样了,感觉就像……像在这里待过了许久,有种变成了他们这里的人了一些的感觉。”

陆清止大概明白了白薇的意思,自己那天用短短一个上午体味了一个凡人几年的经历,也许不知不觉产生了一些影响,自己倒是没有注意,他略过白薇的好奇,神色严肃道:“你现在就已经完全是他们这里的人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变成凡人意味着我不能使用灵力了,没关系,本来我的法术也很稀松平常,还意味着我剩下能陪你的日子不多了,凡人会变老,会死的很快。”

“被剔掉灵丹以后也不能再次修行了。”

白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莽撞行事?”

白薇摇了摇陆清止的手臂,笑着摆了摆手,比划道:“你捡到我时我原本就是个凡人,再做回凡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失。比起不知道你何时才能回到天界或者还能不能回去,我独自在天界做一个仙人才是没有意义的。”

“这些东西我吃不出来好坏,那你做这些也没有意义,你以后便不会再做了么。”陆清止有些凛然道,说完便转过头去自顾看书了,不想再与白薇继续交谈的模样。

白薇却伸手将书卷从陆清止手里抽了出来卷好放到一边,她的脸生得圆润,叫人瞧着生不起来气,她不依不饶挥着手继续比划,“那天柏子仁定是带你去了什么地方,以后你应该多跟他相处,我看这对你在人间修行大有裨益。”

“他为人殆懒不思上进,没什么好学的,不过……”陆清止从碟子里拿起一块点心来小口吃着,一偏头看向窗外,暮色之下还是那个路口又站着一个………哦不,这回是两个人,陆清止放下点心,也咽下了后面的话。

不过他在人间这五百年一定还做了什么更艰难的事,能叫一个萍水相逢的烟花女如此信任他,能掏出人间官员才有的鱼符,还能经营着一家连计相和店伙都不是凡人的旅舍。他活得完全像一个凡人,也许事实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柏子仁今日又着了身妃色衣袍,款式与陆清止第一次见他那身又有不同,颜色比初见时的那身妃色稍暗些,布料上滚着一点也不低调的团窠折枝暗纹,相比之下一旁穿着朴素男装的绿沉像一株清爽的小水仙。

柏子仁见陆清止在看自己,便招了手遥遥喊道:“小神君这回看的可是我吧?”

陆清止收回了目光。

柜台里算账的龙计相看见了柏子仁,停下活儿招呼道:“公子来了。”

绿沉端端正正还揖礼,“龙计相好。”

“来接我们尊贵的小神君回府,那日临走才想起府上还没收拾出来,怕开罪我们小神君,回去这几日专门收出来了个单独的院子呢。”柏子仁冲龙计相调笑,看的却是窗边的陆清止。

看来柏子仁完全没有在龙计相面前避讳身份,陆清止看了眼他们,将目光又放回了书卷上。

柏子仁走到陆清止桌前顺手拈了块点心送进嘴里,“这打死卖糖的了吧,齁甜!”他将手里咬了一半的点心扔回桌上,看着陆清止不可思议道:“没看出来啊小神君你口味儿这么重?不管苦的甜的照单全收啊。”

白薇愣了愣,赶紧收走了盘子。

扶梯旁两盆百日红开得正艳,扶梯下面挂着的几盆吊兰也抽出了新芽,墙角几盆山茱萸花开到了末期,刚冒出头的新芽都被很细致的修整过,那盆和菖蒲盆栽放在一起的蕙兰也恢复成生机勃勃的模样了。

柏子仁巡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大壮最近算是用心了。”

“指望她用什么心,都是陆神君一个人打理的。”龙计相一边敲算盘一边道,正在收拾桌椅的大壮看向柏子仁,目光与绿沉对上,她低下头没说话,转身去了后厨。

“现在走?”陆清止问柏子仁。

“不急,那案子你不是还有不解?有个外传带你去看看,今日时机正好,看完就回。”柏子仁让绿沉先带白薇回府安顿,然后便带着陆清止离开了。

芙蓉乐肆给青橘置的私宅,还是阁楼那间闺房。陆清止第一次来这,却对这里的一切都已带着几分熟悉。这里已经闲置了,陈设虽未挪动,但清清冷冷的,不似梦墟境里那般热闹。

陆清止循着记忆转过拐角,记忆中的那间房门总是敞开的,此时也是。屋里站着一个人,那人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与门口的陆清止和柏子仁对上。是裴耀卿,他孤零零站在暗处,看着有些落寞。

“陆郎君。”裴耀卿认出了陆清止,又将目光落到柏子仁身上,柏子仁笑着冲他挥了挥手,拎出个小玉环来晃了晃,“裴二郎,我说过会来找你的。”

“你是柏子仁?”裴耀卿往前迈了两步从阴影里走出来,又打量了一下柏子仁,“我是不是也在哪见过你?”

“见没见过不重要,我受人之托终人之事,今日来物归原主。”柏子仁道。

裴耀卿道谢,伸手要去接那玉环,柏子仁却将手一缩,把玉环握回手里背到了身后。

“郎君这是何意?”

“若这么轻易给你当日便直接放信封里了,故意留到今日,柏某是还有问题想问你。”柏子仁看着裴耀卿道。

裴耀卿有了戒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柏子仁便自顾寻了个地方坐下,道:“青橘姑娘生着颗玲珑心,虽与我只是萍水相逢,但却十分投缘。她用水井巷那宅子里镇着的一沓黄麻纸成全了你的青云志,又用你送的相思子亲手了自己的红尘。她是不愿再与这凡尘有牵绊了,可我这旁观者心里却实在替她鸣不平。”

裴耀卿敛起神色,谨慎道:“我听不懂郎君的意思。”

柏子仁笑着摇了摇头,猛地伸出折扇往裴耀卿眉心一点。梦墟境开,所见之物又蒙了上一层光怪陆离的色泽,漂浮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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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临窗的小榻上,鲜活的青橘坐在那里自斟自酌。她倚在矮桌边,面颊微红,看起来已有了醉意,捏着一只小白瓷杯一杯接一杯,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裴耀卿慌乱走上前去,颤颤巍巍抬起手想去捧青橘的脸,手却从青橘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带出一片五光十色的涟漪。裴耀卿怔住,又试了一次,依旧是这样。他看着自己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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