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班后，跟预想中一样，一窝蜂的人都围上来访问张元。搞得像记者会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张元是犯了什么错的明星。
“你听不见？真的假的？这些天我一直没发现！”
“怎么没见你戴助听器呢？还是说这耳机就是？”
“听说你会打篮球？听不见怎么打？真的会像漫画里面那样靠振动传感吗？”
“我说呢，曹哥咋天天跟你传小纸条的，原来事出有因哪！”
……
张元此刻就是懊恼。
老师这几天没有打搅他，也没有外扬他听障一事就松懈了，原来校长才是重头戏，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足以搞黄他梦想的安静的校园生活。
明明曹予恒一个就已经应付不来了，结果他只是前菜。
曹予恒在一旁关切地看去，面对劈头盖脸的一堆问题，张元依旧镇定自若，一语不发。跟头一天到校对他的态度一模一样，令他想起张元本来就是铁壁防御、对他人的示好或搭话一概不理的高岭之花。
但曹予恒知道，虽然张元外表看似刀剑不入，实际上却是个内心敏感的孩子。
兄弟有难，当然要挺身而出！
“你们别在这围着质问了，张元儿又不是犯了什么罪的罪人。”曹予恒站起来说，“张元儿是听力障碍，但戴上助听器也是能听见的。他能听见我们说话，也能回答。没什么稀奇的，不要像看熊猫一样大惊小怪好吗？”
“曹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啊？”
“只有自己知道，像秘密一样很爽吧？我也想跟张元交朋友啊！”
“只有你们不知道。”大宋忽然吃着包子出没，“我也早知道了，隔壁班的猴子、K仔、齐楚都知道。”
“什么嘛？只有我们不知道呢？明明一个班级的？”
大宋：“是啊，谁叫你们平时不关心新同学？”我看你们只关心八卦。
“这……”
“既然平时不关心，那现在也别假惺惺。噢耶，好一个单押，skr。”
大宋出马，那些人也自知理亏，便散了。
曹予恒给大宋比了个爱心：“牛逼。”
大宋佯装拨头发：“承让。”
“有困难再跟我俩说，兄弟们必为你两肋插刀！包义气的！”曹予恒揽过张元的肩，气势磅礴道。
大宋赶紧附和：“义气！”
张元：“……”
今天电量仅剩20%。
【谢谢】
他只能以小纸条回报两人。
**
午休，曹予恒正在值日，他一边抹窗一边着急，张元还等着他吃饭呢。
三两下糊弄过去后，刚想收工，体委江晓突然出现，“曹予恒，今天放学后有篮球训练，记得来。”
“哦、哦……”曹予恒及时刹住脚步，想了想，“啊，那得告诉张元儿才行。”
“不用了。”江晓却说，“陈婷婷说她会转告。”
“陈婷婷？噢，隔壁班的体委？”
“嗯。”
顺着江晓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一个浓颜美女走向教室角落，手里捧着一杯奶茶。
角落有正在等他吃饭的张元。
女生明媚一笑，对张元说了些什么，然后将奶茶放到桌上。
曹予恒不禁在心里“嗤”了一声，心想他张元一不收女生水二不喝奶茶，这陈婷婷铁定会被拒绝。
他连陈婷婷哭了该怎么安慰都想好了。
应该会拍拍肩膀，说：“张元儿是这样的，呆得跟鸟一样。我可是被拒绝上千百次才终于得到他一个正眼呢。”
然而想法并没有机会实现。
曹予恒眼睁睁看着陈婷婷留下奶茶后娇羞离开，嘴角带着笑容。
？
张元儿收下了？
奶茶？
说好的不喝奶茶呢？
不是只喜欢柠檬茶吗？
“哦，我懂了……不喜欢奶茶，喜欢奶茶妹妹是吧？真能装。”曹予恒嘀咕，语气略微不满，话像野兽的低吼。
一旁的江晓不明所以：“啥奶茶妹妹？”
曹予恒抓着抹布气呼呼走过去，一把扔在张元桌上，叉腰质问：“从哪儿学回来的？”
张元：？
“这次会收下啦？会体恤女生啦？还是说对人家有意思啊？”曹予恒拿起奶茶看了看，“你不是不能喝吗？那别浪费了，我帮你喝。”
说罢他就拿吸管戳下，咕噜噜喝了两口：“还是x家比较好喝。可惜你不喝奶茶，不然就买给你尝了。”
张元：……
见张元一副无语的样子，曹予恒挑眉，故意似的发问：“怎么？说不喝奶茶又是骗我的，其实你喜欢喝？还是说你喜欢的是送奶茶的那个人？”
他冷不丁地把奶茶放回桌上：“那还你。”
牛奶沿壁布满吸管，张元眉头轻蹙，把奶茶推了回去。
打手语：【我不喝】
曹予恒眺望窗外，莫名其妙跳了个手指舞，然后得意笑笑：“看吧，我就说你不喜欢喝奶茶。幸好我能帮你解决，不然就浪费了，是吧？看我多好~”
张元看他喝得开心，想起女生刚刚说的话——“张元，今天放学后安排了我们队的篮球训练，请你务必出席。这杯奶茶我叫多了，你喝吗？不喝没关系，那给曹予恒吧，他天天请大家吃喝，我也该回礼一下……”
**
小卖部挤满了人群，但没有食堂夸张，张元还算能接受。
一行人买了点吃的后，就往大树下走去。
“你有女朋友吗？”路上，曹予恒无所事事，突然八卦道。
“我也很好奇！”大宋探头，“你这么帅，又会打篮球，一定迷倒很多女生！”
张元摇头。
“没有吗？”曹予恒笑，“跟B康对决那天，我看你不接人家女生的水，还以为你名草有主呢？可是今天看你也是能收的嘛。那是为啥呀？看价格收的吗？”
张元：……
不想回答。
“不然……”曹予恒将手背在身后，脚步轻盈地快走两步，然后转身朝张元列嘴一笑：“你其实是gay？！”
张元猛地停下脚步，狭长的眼睛本来能隐藏很多情绪，但这次明显杀意腾腾。
他冲上来给曹予恒来了个爆栗。
“啊！”曹予恒捂额头，见张元径直走，转瞬嘻嘻哈哈跟上，“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碰我~是不是证明我们的友情进度条又涨了呢？”
张元瞥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
大宋气喘吁吁跟上这俩的步伐：“卧槽你俩，还没运动会呢，在练竞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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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荫下，一行人在墩子上乘着微风，惬意吃饭。
吃饱喝足，睡意席卷。曹予恒把脚收上来，毫无预兆地往旁边一倒，整个头躺在了张元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