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逸不着痕迹地朝着床榻里侧挪去,试图与盛迁衡保持安全距离。
怎么会有人天天都有精力做恨啊!
作为帝王盛迁衡不应当脑海中全是朝廷政务吗?
盛迁衡见褚逸一脸不可置信且惊恐的模样,只得起身坐回书案前,“想归想,但你不必忧虑。我没那么禽兽……”
褚逸抱着被褥,将自己完完全全裹紧才反驳道:“你……简直禽兽不如!”
盛迁衡挑眉,他不反驳。情潮期这段时间,他确确实实想将褚逸拖入那暗室中,做尽他想做之事。
可他知晓不可如此,褚逸原本为中庸,即便已然分化,亦比不得坤泽……
“若我当真禽兽不如,那你怎么可能还穿戴整齐地躺于我的榻上?”
褚逸立即拉开被褥望着身上的衣物,湖蓝色的薄衫倒是合他心意。只不过一想到盛迁衡替他更换衣物便浑身不自在。谁知晓有无对他做些什么不轨之事?
“盛迁衡,你若是不知节制,早晚得……”
盛迁衡批阅着奏折,笔下字迹都歪歪扭扭起来,“早晚什么?你倒是说啊?”
褚逸注意到那衣杆上的衣物,迅速下榻穿戴整齐,转而规矩行礼,“陛下,臣妾累了,便先回景阳宫了。”
语毕,褚逸自顾自朝着殿外走去,眼看着即将踏出养心殿时,盛迁衡开口道:“五日后,朕欲出宫微服私访,爱妃可要同去?”
褚逸立即收回即将迈出门槛的脚,回首望向盛迁衡,问:“当真?”
盛迁衡:“自是当真。”
褚逸迈着步子挪回盛迁衡身侧,谄媚起来:“陛下,可要臣妾替您揉肩?”
盛迁衡知晓褚逸在这宫里待着无事可做,着实为难他困于深宫之中:“爱妃如此谄媚,可不似以往?”
褚逸:“怎么会呢?臣妾服侍陛下是分内之事。”
他伸手替盛迁衡揉着肩,视线被他那后颈泛着红的肿块吸引。莫非盛迁衡也过敏了?同他先前过敏别无二致,还都是后颈?
褚逸尽可能避开那肿块,可一旦有意为之却总在不经意间触碰到。
盛迁衡忍耐了数次,着实要压抑不住冲动时,他反手捉住褚逸的手:“褚逸,我看你是真不怕我当个禽兽啊?”
褚逸不解,直至注意到盛迁衡泛红的脖颈和耳垂才知做了错事。
原来盛迁衡脖子如此敏感,日后知晓该如何拿捏了!
他挣脱开盛迁衡的手,故作无辜状,“臣妾可是哪里冒犯了陛下?臣妾不知……”
盛迁衡抬手揉着山根,“你先回去吧……”
褚逸迅速行礼完溜出了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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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逸方踏进景阳宫便见众奴才皆跪于寝殿门外。
他一脸不解,直到望见莲房和默书竟一脸冷汗,唇色发白才立即责问道:“发生何事?”
莲房言语间竟是虚弱感,“是奴婢们未能照顾好娘娘,让娘娘于宫中走失,陛下只是小以惩戒。奴婢们日后自当尽心尽力服侍娘娘!”
褚逸这才明白盛迁衡对于他数次欲偷跑之事了如指掌,甚至还惩戒了他的贴身侍女和小斯!
他让所有侍女和奴才都退下后,才领着莲房和默书进了屋。
褚逸见莲房一瘸一拐的,便上手扶了一把。
莲房连连摆手:“娘娘,不可。”
寝殿内褚逸直接让莲房和默书一同坐下,询问起来:“盛迁衡罚你们什么了?”
莲房直摇头,默书则开口道;“莲房被罚了打脚底板五十棍……”
褚逸视线挪向莲房的脚,即便是仔细瞧去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所谓伤人于无形……
打莲房的脚底板换言之便是警示他莫要再私逃了。
他起身从梳妆台抽屉中拿出上好的膏药,递到莲房手中。莲房推托数次不敢收。
褚逸介于莲房是女子,男女有别不好强行掰开她的掌心,只得劝道:“你若不收便是不认我这个主子!”
莲房同默书对视一眼后,便拿过膏药,“奴婢和默书只认娘娘这一个主子,我们二人的忠心日月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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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盛迁衡同褚逸轻装出行,二人都穿了极简的民间服饰。
褚逸远远跟在盛迁衡身后,莲房受的伤他还犹记在心,还是离暴君远一些的好。谁知他还有多少种刑罚?
盛迁衡则是这五日紧赶慢赶批阅完堆积成山的奏折。原以为今日带褚逸出来散心,褚逸自当满心欢喜。
可今早用早膳时,褚逸便心不在焉的,从他冷漠的面颊之上看不出丝毫兴奋之意。
眼下褚逸落于身后,他数次回眸都被避开了对视,盛迁衡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五日前养心殿内他提及出宫之事,褚逸欢喜地很啊。
他刻意放慢脚步,等着褚逸与他并肩同行。
可褚逸步伐与他一致的那一瞬,竟加快了步率,他立即伸手捏褚逸的手腕。
褚逸虽知自己同盛迁衡怄气实是不该,他的命在这狗比暴君手里。可他实在不喜这不对等的亲密关系……
盛迁衡扣上他手腕那一瞬,他企图催眠自己还得继续演下去。不过他仍旧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日后只要跑路成功,便无须再忍盛迁衡一丝一毫了。
他转过身望向盛迁衡的眼眸,眉眼含笑道,“怎么了?”
盛迁衡见他身侧擦肩而过之人似是一对夫妻,他们二人十指紧扣。
他视线下移盯着褚逸的手,徐徐钻入了他的指缝,转而开口:“可是心情不好,今日你都未曾同我说一句话。”
褚逸感受着盛迁衡一点一点同他十指相扣,他不自觉垂眸盯着二人的手。
尽管他同盛迁衡将该做的不该做的,通通做了个遍。
他抬眸看着盛迁衡时,被他那似是染上霞色的耳朵吸引了视线,“并未心情不好,只是今日些许疲累罢了。不过阿衡,你这耳朵怎得如此红?可是太热了?”
盛迁衡摇头,牵着褚逸便朝前走去,尽可能让自己镇定自若,“褚逸,你可有逛过这集市?”
他倒是逛过超市,这古色古香的古代集市也只在电视剧中看过。不过褚逸倒觉得这眼前之景似是同记忆中无甚差别。
褚逸摇了摇头,想挣脱开盛迁衡的手未果,只得任由他牵着,“盛迁衡,你看这街上哪有两个男子牵手的?”
盛迁衡不解,为何不能牵?他们二人虽同为男子,可已然成婚。
尽管鲜少人会娶男妻,但纳男妾之人并不少。
民间乃至朝廷众臣皆有纳男妾之人,正妻多为女性坤泽,为的是利于繁衍子嗣,妾则无性别之分全凭个人喜欢……
他刻意将褚逸的手牵得更紧几分,驳斥道:“你是我妻,为何牵不得?”
褚逸默默叹了口气,他欲反驳他不是皇后担不上妻的名分。
“你开心便好……”
二人漫无目的地逛着,褚逸本无心乱逛,他一心筹谋该如何趁此次出宫逃走。
可每每回眸望向盛迁衡之时,竟能从他的眼眸中看出几分童真……
回想起书中一笔带过的盛迁衡的童年不自觉动容。
眼下二十二岁第一次出宫逛市集的盛迁衡,正治愈着童年那个不幸的自己。
盛迁衡牵着褚逸于一饰品小摊前驻足,他拿起玉簪替褚逸试戴着,今日褚逸梳的是半髻正适合佩戴。
褚逸耐心地陪着盛迁衡闲逛,他见盛迁衡额上竟是汗珠,忍不住抬手用衣袖替盛迁衡擦拭着。一时间竟忘了盛迁衡是暴君,只将他当做比自己小不少岁数的弟弟来关心。
正午时分,日轮高悬于碧霄正中,无遮无拦,将万千金箭尽数泼洒下来。
褚逸早膳用的不多,眼下路过食肆鼻尖被那隐隐传来的丝丝香气,饿意难忍。
“阿衡都逛出汗了,眼下已近饭点,我们去前面食肆用餐?”
盛迁衡盯着褚逸替他擦汗的手,不觉想起幼时他替自己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污物,他无意识唇角上扬。
他素来鲜少微笑,平日里眉目敛起,似是将心事藏于心底不轻易告知任何人。
许是因平日里不苟言笑,盛迁衡的暴君的形象倒是在褚逸心中根深蒂固。他望着盛迁衡唇角勾起的那一抹浅浅的弧度,便什么都忘却了。
盛迁衡眉眼弯弯,眼眸深处竟是褚逸的身影,平日里肃穆不近人情的模样,仿佛不复存在一般。
褚逸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盛迁衡的脸上,丝毫挪不开眼。他看着盛迁衡笑,心底竟生出恍惚之感……
盛迁衡命大总管付了玉簪的钱,见褚逸似是呆愣住,便捧上他的脸颊问:“阿逸,可是饿坏了都傻了?”
褚逸这才回过神迅速挪开视线,胸膛之下竟仿佛有数头小鹿乱撞。他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还陶醉于着这暴君的容颜之下呢!
小摊老板捂着嘴笑到:“小的祝二位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褚逸抿着嘴望向那摊主,嘀咕道:“我俩皆是男子哪能早生贵子?”
盛迁衡见形势不对,立即搂上褚逸的腰推着往前方数里远的食肆走去。
褚逸见盛迁衡一副心虚的模样,侧眸望着他道:“为何那摊主要祝你我二人早生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