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眨巴，像是要哭出来似的。萧迟赶忙也蹲了下来，主动承认错误：“好好好！我的小祖宗，你是潜力世界里最可爱的潜灵。刚才是我说错了，你别生气。这样吧，我打自己三下给你出气。”随后煞有介事地捅自己拳头，还装模作样地发出“哎哟”声。

潜灵被他的样子吸引住了，终于破涕为笑。萧迟将对方搂在怀里，无奈道：“小祖宗，你神通广大，我一个倭瓜实在惹不起啊，只能小心捧着你。”潜灵得意地扬起嘴角，身子化作一团白光，钻进马车厢里去了。

山道两旁的林子里栽植了大面积的白桦，枝叶扶疏，姿态优美。成了冬日里一道难得的风景线。

萧迟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冲颜姬笑道：“哎哟！总算把这个小祖宗哄好了。要我说，天底下第一费劲的事就是哄女孩子开心了，实在是劳心又劳力。”

颜姬鄙夷道：“我看对你萧公子来说，一点都不难。你不但把你的‘阮姐姐’哄得死心塌地，连这个六七岁的‘阮妹妹’也被你哄得团团转。”

“揽月使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啊！”萧迟还故意拱了拱手，摆出一副谦逊的姿态。颜姬讥讽道：“几日不见，你的脸皮越来越厚，只怕跟潜城的城墙差不多了。”萧迟笑了笑，正色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颜姬向山道边靠近几步，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白桦林里，脸上布满了淡淡的忧伤。萧迟也走过去，与对方并肩而立，言道：“如今拜月城之围已解，叛教之人也被你捉住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是不是因为宁岚姑娘的亡故？”

“宁岚护教而亡，已被教主破例葬入圣坟，也算是无限荣光了。”颜姬抬头望了萧迟一眼，缓缓道，“经此一战，拜月教三大护教使者去了两人，现今只剩下我一个。教主也受了重创，因此选定我为圣女，不久后承继教主大位，执掌拜月教。”

萧迟听了，兴奋地道：“这是好事呀！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赶明儿潜力世界太平了，我带着阮姐姐去拜月城旅行，到时候你这个大教主可要请客吃饭哟！”

颜姬默然道：“你可能不知道，既然做了圣女，那就要接教主之位的。圣女是不能有儿女情长的。在穿上圣女袍服的那一刻起，就要饮下一盏‘忘情汤’，然后心中的情愫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忘情汤？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奇怪的羹汤。”萧迟用舌头舔了下嘴唇，摆出一副贪吃的样子，好奇道，“不知道这忘情汤是甜的还是咸的？好不好喝？”一低头，见对方一本正经地望着自己。

萧迟赶忙打个哈哈，严肃地道：“我是说你身为护教使者，本身就不能有儿女私情的。反正你性情高冷，又没有意中人，喝不喝这个汤有什么所谓。”

“以前没有，可是——”萧迟惊呼道：“可是什么？看来有故事啊！”赶忙注视着对方，逼问道：“大家朋友一场，你可要老实交代。是不是现在心里有意中人了？所以你不想做圣女？”

颜姬像是被他戳破了心事，眼神慌乱，一时间不知如何答复。萧迟得意地道：“被我说中了吧？”随即又分析道：“这事确实挺难办的。你们拜月教订的什么破教规，教主怎么就不能谈情说爱了？就算是九天之上的神仙，还有思凡的时候呢！”颜姬闭口不言，只是盯着满眼的白桦。

萧迟来回踱着步子，猛然道：“我觉得可以这样。重点是看你的意中人。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你也对他情有独钟。那不妨脱离拜月教算了，跟你的意中人双宿双飞岂不是更好？两界之内，任你们仗剑天涯，比当那个教主有意思多了。”

颜姬神情凝重，慢悠悠地道：“可是他已经心有所属，注定我们此生不可能在一起。我不过是单相思而已。”

“啊？”萧迟一脸犯难之色，“这问题有些复杂了。既然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那就不要多想了。横刀夺爱的事我想你也干不出来。”

颜姬笑了下，道：“我倒是想夺，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人家二人情比金坚，我根本毫无机会。”萧迟听了，颇感意外，啧啧赞道：“颜姑娘，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了。居然还想着横刀夺爱？没想到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也深陷情网了。”

颜姬目光深邃，口中幽幽道：“情之一物，果然是穿肠毒药，一旦沾染上了，就会让人粉身碎骨。”

萧迟听得暗暗心惊，讶异道：“你说的太严重了吧，哪里会让你粉身碎骨哟。既然是这样的结局，不如一碗忘情汤喝下去，一切过往都忘干净。”

由于是深冬时节，白桦树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没有花儿和树叶，显得有些单调。颜姬望着满山的白桦，轻叹道：“现在若是秋季就好了。秋日里的白桦林格外好看，宁静而安详，让人的心会不自觉地踏实下来。”

“是吗？”萧迟也开始拿眼去观察山道边的白桦树。好一会儿，颜姬复言道：“对于他，我早已不抱奢望。只是不愿喝下忘情汤，舍不得与他的那一段美好的记忆。那已经是我生命里唯一遗留下来的与他相关的东西，我实在舍不得忘却。”

萧迟点了点头道：“记忆是个很美好的东西，就像一坛美酒佳酿一般，时不时地浮现在你的脑海里，散发出沁人的芬芳。这个不能跟你们教主商量下吗？圣女可以做，但是那什么劳什子忘情汤就不喝了。”

颜姬果断地摇了摇头：“教规森严，岂能随意更改？”萧迟犯难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拜月教就是麻烦。”

颜姬又道：“萧迟，拜月教圣女选定仪式非常隆重，会在总坛举行盛大的冠服典礼，拜月城的头面人物和教众都会前去观礼。我希望你到时候也能到场参加。当然，你可以带着你的阮姐姐一起过来。”

“听着蛮有趣的。不知典礼订在何时？”颜姬道：“下月的初十八。”萧迟口中盘算了一下，道：“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我倒是愿意过去，不知到时候战事如何了，阮姐姐能不能抽开身。”

颜姬言道：“照目前的态势，半个月内肯定可以解决宇文氏。你的阮姐姐肯定有空的。毕竟是她帮我抓住了擒月使，而且还救了我一命。我算是代表拜月教正式邀请她前去观礼，麻烦你帮忙转达，希望双子星届时可以拨冗赏光。”

萧迟玩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算是贵客了，到时候贵教可要好吃好喝地招待哟。否则我们可不去。”

颜姬白了他一眼，随后道：“那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赶路，要当心。”萧迟道：“你放心，等见到阮姐姐我就跟她说。到时候我们会准时赶到拜月城的。记住！美酒佳肴提前准备好哟。”

只见一道白影影影绰绰地晃动，随即钻入白桦林中消失不见。萧迟望了望身旁，早已空无一人。潜灵从马车里跳了下来，见对方痴痴呆呆地立在原地，出言挖苦道：“萧公子，跟她还没聊够吗？要不要再追上去聊一会儿？”

“真想找个东西将你的小嘴封上，看你还乱不乱说。”潜灵撇撇小嘴，八卦道；“方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有点好奇这位冷美人喜欢的意中人究竟是什么样。”萧迟生气道：“你！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讲话呢？太不懂礼貌了。”

潜灵摆出一副毫无所谓的表情：“我没想听。可是你们的话音自动就钻入我的耳朵里了。怪只怪母体大人的修为太过高深。哪怕方圆一里之内有只飞蛾扇动翅膀发出的声音，都逃不过我的耳朵。”

萧迟不再理会对方，几步上了马车，口中“驾”地大喊一声，马车飞奔而去。潜灵瞥了一眼，得意地道：“就是让你的马车凌空飞起来，也照样没我迅捷。”身子骤然化作一团白影，凭空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