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队内考核的前两天。
午睡过后,在寝室等待晚课的间隙里,周普一边在手机上敲着灵感,一边用牙齿咔嚓咔嚓咀嚼着梨,声音很清脆。
两颊鼓起来的模样,让陈在林特别想轻轻咬一口,不是梨,是他的脸颊。
于是他明知故问:“吃的什么?”
周普朝他瞥来一眼,声音含糊道:“皇冠梨。”
“给我吃一口。”陈在林说。
“袋子里面还有。”周普随口回答。
之前的周六日,他们还会戴着口罩去逛超市。
不知道其它公众人物是怎么采购的,但他们又没助理,也习惯一起逛超市的生活方式了。
陈在林买些零食,周普买些水果,混着吃,这些小恩小惠不必分得太清楚。
谁知这时陈在林没事找事:“我想吃你手里的。”
停下咀嚼,周普用嫌弃眼神看人:“没必要这么省了狗剩,你现在不是都脱贫了。”
这调侃让陈在林眉眼弯了弯,在他身边坐下了。
“吃点好的吧,怎么老挑别人吃剩下的。”周普一边嚼一边口齿不清地说话,“你这人对自己还挺抠门……”
话音未落,肩膀在陈在林用力的怀抱里被迫缩起来,对方照着他的脸啃了一口,说啃又有点夸张,就是张嘴轻轻碰了一下。
梨子差点掉地,周普睁大眼,看向还搂着自己的人:“你幼不幼稚还搞这种恶作剧?还成熟男人,信不信我告诉你的粉丝,你就是个小学鸡。”
陈在林垂眸看着他,笑笑:“你没恶作剧?”
其实不是恶作剧,就是太喜欢了,所以才忍不住肢体接触。
周普低下头抹脸,理直气壮:“我都说了,我那是年少轻狂,你这叫为老不尊。你不反思一下,你做了什么事?”
“哦。”陈在林慢条斯理道,“你脸颊这么鼓,不就是给人咬的吗?”
“……是不是有病是不是?受害者有罪论?”周普无语地谴责。
还搂着他的陈在林没有反驳,随后,周普听见那沉沉的声音在耳边说:“我订了一晚临昭的酒店,晚上跟我去酒店睡,我有东西给你。”
托谢慈的福,周普现在已经对酒店和酒店这种词汇过敏了。而且他也没忘了,现在陈在林可是对他有意思的。
“你干嘛。”周普从陈在林怀里挣脱出来,“骚扰我啊?”
瞧他忧心忡忡的样子,陈在林忽地笑了。
“让你保持警惕心是保持对别人的警惕心。”陈在林说,“对我没必要,我又不会害你。”
不想被认成怂,周普绷着脸:“这谁知道?”
“我如果真的想做什么事。”陈在林不紧不慢地恶魔低语,“你以为我在这里就不敢么?”
周普顶嘴:“你哪敢,这里人多。”
“人多?”陈在林舔了下唇,似乎饶有兴味,“那不是更刺激了。”
“……”
周普无法冷静了:陈在林这货要不要脸?
他这样让陈在林更想吓唬人:“偷偷告诉你,我带你去酒店,就是为了睡你。”
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普,微微低头,就着他的手,在梨子上咔嚓咬下一口。
“……”
看他吊儿郎当,周普反而不顾虑了,因为他清楚,陈在林这人不轻易许诺,但言必行,他说不做过分的事,那肯定做到。
想通这点,周普就坦然多了:“行吧,下午跟你一起去。”
没欣赏到无措的表情,陈在林一顿:“真给睡?”
“滚,我回答的是你第一句。”周普抬手冲着他肩头来了一拳,问,“你到底有什么东西要给我?不会买了一大堆零食吧?”
陈在林又笑了:“不是。”
周普怀着一腔好奇等到黄昏,本来打算一对一指导完就直接走了,结果张鹏霄在音乐教室把他拦住:“来一把游戏?”
自从之前和张鹏霄打过一次游戏,这人就喜欢邀他玩各种游戏,周普无一例外地能够很快适应游戏规则。
不过现在他们还要出去呢……周普瞄了眼陈在林。
陈在林:“去吧,不差这一时半会,我先回去装东西,一会发消息叫你。”
陈在林似乎乐衷于看到自己和张鹏霄打游戏,理由总是:不差这一时半会。
周普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害怕自己太强了,不小心把他PK下去。
这次是一款战术竞技手游。坐板凳上开了两局,陈在林微信消息就来了:[走吧。]
这局打完,周普起身欲走:“行了,我回去了。”
却被张鹏霄扯住衣袖:“再来一把吧普儿?过了这两天就是队内考核了。”
“我记得你前两天还说。”周普提醒他,“自己得抓紧时间准备,别被淘汰?”
“是哦。”张鹏霄抬眼回想了下,然后——义无反顾地重开游戏,“来来来,趁着现在还没被淘汰,还能坐一起来一把。”
周普:“……”
你倒是挺豁达的?
张鹏霄:“叫上在林哥一起。”
周普摇头:“不,我们这就出去了,今天晚上不在这。”
闻言,张鹏霄一愣:“什么意思?你跟在林哥要晚上一起去酒店住?……为什么?”
周普这辈子活得堂堂正正,头一次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就,改善一下生活条件。”
“你……”张鹏霄意味不明地眯起眼说,“到了酒店再跟我来一把,一会线上邀你。”
周普:“……”
你对来一把的执念还挺深。
周普模棱两可:“我们去酒店还有别的事干,你要不等我们回来再说。”
“别的事?”张鹏霄刨根问底,“什么?”
还没等回答,刚才还在和学员交谈的沈燃路过,脚步一顿,转头问周普:“你满十八岁了吗?”
周普莫名其妙:“满了,都十九了。”
沈燃:“那就好。”
周普不知道好在哪里。
一边的张鹏霄也说:“咱们这个节目限制的年龄不是十八岁到三十二岁么燃哥。”
沈燃作思考状:“还有这个限制?”
周普觉得沈燃可能忘记自己是导师了。
随后,沈燃耸了下肩膀:“我只是觉得,唱歌这个东西,不应该有年龄限制。”
“嗯,这确实是。”周普看着他,想起件别的事来,“对了燃哥,我队内考核的曲子又改了下,最终版早上六点发给你了,你还没……”
沈燃难以置信地打断:“早上几点?”
“六点。”周普一顿,不明所以,“怎么了?”
“你是魔鬼吗?”沈燃语气有些崩溃,“这么着急催我上班?”
周普笑出一口白牙:“你是导师燃哥。”
张鹏霄也听笑了。
“是,我是导师。”沈燃抱着臂点头,“我一会给你听听。”
该死的,他竟然是导师。
被这么一打岔,张鹏霄没再追问原因,和导师队友作别后,周普径直回了寝室。
“打完游戏了?”陈在林摁着行李箱,整装待发,“走吧。”
“怎么走?”
“打车,先去外面吃饭。”
“嗯,那我……”周普走到寝室角落。
陈在林看他动作:“吉他别拿了。”
“哦。”周普把吉他放下,又开始往背包里塞别的东西,“等我一下。”
在等待期间,陈在林收到了沈燃的消息。
沈燃:[朋友,你能不能带你的小男朋友多谈谈恋爱?]
陈在林盯着手机屏幕弯起唇。
他倒是想,这不是还没谈上呢。
而且……
他瞟了眼出去玩还要往背包里塞手稿本的周普,回复沈燃:[周普很有上进心的。]
下一秒,沈燃:[是啊,他天天催我上班。]
沈燃:[他总是写歌写歌写歌,然后早上六点就来联系我……你们难道没有夜生活么?]
陈在林又笑了,确实没有,但有没有怎么可能跟别人说?
不过看对方叙述似乎有些无奈,他开玩笑:[这不要出去了。]
沈燃的文字里都是轻松:[好好玩吧,这两天都别给他用电子设备的机会。]
陈在林无声地笑了下。
他们出学员中心时,天阴沉沉的,像是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晚饭过后,他们赶往陈在林昨天就定好的酒店,行政套房,带客厅和化妆间。
周普跟着人进门一看,竟然是双人床。
又逛了一圈房间,明面上没看见有什么东西。
他纳闷地对陈在林眨了下眼,瞧见对方用下巴示意衣柜。
周普心领神会,打开衣柜,这瞬间,香气扑面而来。白百合不知收敛地在他眼前盛放。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被碰了下肩膀才回神。
陈在林又点了下抽屉。
周普再打开抽屉,洋桔梗馥郁芬芳。花簇不遗余力地挤进每一个角落,如叠云堆雪。
他心说:花这么多就算了,为什么都是白花?他这是误入了什么送葬现场?
他憋了一会,最后忍无可忍:“你要不把我赶出去,都放花得了。”
陈在林柔声道:“花就是买给你的,你不在,我留它做什么。”
“原来你也知道。”周普轻笑。
紧接着便听见身边高高大大的男人堪称幼稚的发言:“这些花,是不是比他的那一朵多。”
闻言,周普又是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说的那句“我还记得许砚书在操场上送我的一枝白色小花。”
周普:“……”
原来如此,头疼。
他还没想好说什么,陈在林又从行李箱掏出一个长长方方的盒子。
周普一顿:“这是……?”
陈在林掀开盒盖:“最新款的手机。”
低头往里一看,还真是品牌最新款的手机,周普略微别扭:“我那部刚买的才半年,你买它有什么用?”
“拍黄瓜用。”陈在林说。
周普:“……”
不就提了一句“许砚书为他做了拍黄瓜”,这人记到现在!
然而这还没完,陈在林继续说:“这个酒店里有天台,要不再上去聊聊人生。”
周普瞄了眼玻璃窗上附着的水珠,说:“现在外边下小雨了。”
谁知陈在林说:“正好出去肩并着肩淋雨。”
周普:“……”
大晚上出去淋雨,我有病啊我?
行吧行吧,我是说过“下雨天和许砚书一起淋着雨回家”。
那你就非得一个不差地全都复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