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漫进来时病房里只有江屹昼,即使有伤在身还是在处理工作。
他脸上的伤被包裹着,这些天已经揭下几块纱布能隐隐看见青紫的皮肤。
房门被打开光线照进病房内,江屹昼从电脑前抬头,男人迈着长腿走进来。
“你还敢来,不怕我报警?”
江屹昼看见祁漫又想起那天的场景又怒又怕,盯着他语气威胁。
祁漫今天的样子着实不太对劲,手放在床头嗤笑了声目光幽幽:“江屹昼,我要是你就滚得远远的。”
病床上的人挑了眼神,知道他是为什么事来。
“要滚也是你滚,你把我打成这样是要承担责任的。”
“报警?赔钱?还是找媒体曝光?”
说到这两人都顿了一下。
祁漫睨着他,像是在提醒着他做过的事。
“我就当你今天是来探望病人不跟你计较。”
“谁要来探望你这么个玩意。”
“你”江屹昼在病床上握紧了拳头满眼怒色。
“要什么赔偿尽管说,赶紧滚。”
祁漫不紧不慢说得冰凉。
见这架势江屹昼索性放下电脑冷笑了声肆无忌惮起来:“我要洛渝,你给吗?”
病房里的气氛忽然降至冰点,带着威压的眼神凝视着他仿佛回到山口的那一晚。
“你也配提她?”
祁漫站在床前眯着眼自上而下眼中透着不屑。
医院里到处都是人谅他也不敢做出什么,江屹昼缓了心神。
“好啊,那我换一样,我要沈氏的股份。”
此话一出,房间里一片沉默倒像是无声的嘲讽。
看来江屹昼查了他不少事情。
他没忍住低声笑了声:“有野心是好事,可有时候吃得太撑容易撑死。”
“倒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有这个本事接住吗?”
沈氏作为江阳本地百年企业做到现在这个规模,可想而知里面都是些吃人不见骨头的。
接着又说:“你想以沈氏股东的身份去打压天禾?然后收购ML自己成为老板?江屹昼,你在我这里都占不到便宜去了沈氏下场不见得比在天禾好。”
“不是说赔偿吗,你一样都给不起拿什么跟我谈?”
江屹昼撇起唇角笑时露出几分阴诈。
病房的环境很大桌上摆着很多日用品和水果,祁漫走到沙发前坐下慢悠悠地拿起刀削水果。
“我打伤了你为了体现该有的人文关怀自然应该给出相应的赔偿,我们家洛洛经常说温柔点好。”他抬头弯起嘴角。
“不过你把这当成一场交易就不对了,你只是个骚扰女人的败类有什么资格跟我做交易。”
“你说谁骚扰女人......”
坐在病床上一时激动起身,不过片刻江屹昼又冷静下来。
“如果你说的是那天在山上我想可能是误会,我和洛渝是老朋友长时间不见拥抱一下很正常,要是她没有离开公司现在我也算是她的总监,更何况当时我能感觉到洛渝对我并不排斥。”
他叹了口气:“成人之间的社交礼仪这都很正常可你一上来就打人这就属于暴力了。”
沙发前的人甩下手里的刀迈开两步朝病床走来。
“唔”
白色纱布下嫩黄的苹果堵在他嘴上,骨节分明的手一点点往里塞对上一双惊恐愤恨的眼。
直到看见脸侧的纱布有脱落的痕迹他才堪堪放下手。
“我还没喂别人吃过水果,你是第一个。”
说完扯了张旁边的纸擦了擦手。
江屹昼吃痛地捧着脸把苹果从嘴里取下来,病床旁站着高出他一截的身影,他没敢再说话心中恨意熊熊燃烧。
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他猛地顿住,祁漫拎起江屹昼的病号服就把人扯下来。
“你干嘛。”
他孃跄了几步然后站稳。
“在床上躺久了不好,出去散散步。”
“放开我。”
“怕了?”
“你这属于恐吓。”
“我做什么了,怎么恐吓你了。”
祁漫弯下腰在他耳边说:“我不是还削苹果给你吃吗?”
他愣住,说完就被扯出病房。
一路上跟在祁漫身边三步并两步地跟上他的脚步,医院到处都是人他没想到祁漫的胆子已经大到这种地步。
“你不就是气不过江洛渝答应把雪山账号给我吗,你出个价我卖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祁漫大步向前根本没在意他说的话。
车库来来往往的的人很多外人看上去两人没有多余的异样,一个朋友扶着另一个朋友,多友好的画面。
停在一辆大G面前祁漫打开车门把人甩进去,江屹昼趴在车椅上身后车门嘭地关上。
另一侧的车门被打开,祁漫坐上驾驶座瞥了眼旁边瞪着他的人。
“安全带。”
“你要干嘛。”他慌里慌张地系好身前的安全带。
“兜风。”
“祁漫我告诉你再随便打人这次我一定报警。”
“你也怕被打?”
说他胆儿小他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人,说他胆儿大看他现在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着实滑稽。
“你不要以为你是沈氏的太子爷就能无法无天,这社会是讲公道的。”
车子从车库驶出,祁漫目视着前方,这会儿已经天黑了。
他啧了声:“你来雪山后里里外外提了多少次我和沈氏的关系了,这么在意?”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不就是有两个臭钱顶着有钱人的名头玩女人。”
想起这厮三番两次在江洛渝面前说他的那些话,他心烦地捏了捏方向盘。
“江屹昼,你凭什么以为只有你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谈感情,我和江洛渝五年前就该在一起,有你什么事。”
车子驶出市区绕进丛山环绕的大路,车内充斥着叫嚣的冷意。
两边的车窗打开呼哧的寒风灌入,夜里的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祁漫抽过一旁的帽子带上,风从头上掠过只有呼啸不停的风声在耳边。
夜晚无人的路道上,大G速度明显加快疾驰而过。
江屹昼脸上的纱布被风吹散露出青一团紫一团的伤,寒风吹打在脸上生疼,他忍着疼看向驾驶座上怡然自得的男人。
“停车。”
幽蓝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埋在云里的月亮透出点点光亮落在远处的山上。
无人回应,可车子的速度还在加快,路边的一切都成了残影。
江屹昼抓着安全带,缩着头看了眼旁边坐着的人带着鸭舌帽只有侧脸勾着笑,两只手臂搭在方向盘上隐隐爆出青筋。
“祁漫,你想死我可不想陪着你。”
又是一阵冷风卷过,身上还穿着病号服他往下咽着口水止不住哆嗦。
山谷地形蜿蜒弯道曲折车子甩着残影拐过去形成飘移。
狂烈的风像被人打了一巴掌,刚才的弯道让江屹昼倒在座椅上悻悻扶着座椅起身眼里满含惊惧。
“不是喜欢威胁人吗,怎么不敢玩了?”
黑夜里,带着戾气的鹰眸凝视前方轻轻吐出几个字。
“我”
一口寒风灌入口中他往怀里缩了缩才说:“我放弃雪山账号。”
大G的速度已经飙到极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江屹昼斜着眼瞟了眼祁漫,见他脸色没有松动。
“我都已经承诺放弃雪山账号了,你还想干什么?”
山间夜里的温度降到零点,他侧手从兜里掏出手机。
“滚出雪山。”
“你太过分了。”即使身处此时此刻的境地江屹昼还是忍不住暴怒道。
江屹昼要是不离开雪山,江洛渝就不会现在和他一起走,可雪山外还有他为她准备的一切。
睨了眼在一旁歪歪斜斜瘫在座椅上的人,黑暗中斜侧发出一丝光亮来,冷笑了声车辆疾驰飘移几乎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洛渝,救我救救我。”
车里响起江屹昼的声音,喉咙发出的声音恐惧惊愕。
“洛,洛渝,祁漫他疯了救救我。”
祁漫瞥了眼穿着病号服举着手机哆哆嗦嗦打着电话的人,眼尾往上挑,还真会挑人打电话。
“你们在哪?”
“在,在这里是,一片山,大山。”
弯着腰仔细观察了眼周围思绪回缓:“市区出去,朝着雪山反方向的一片山。”
说完手机立马被挂断,没了手机里的声音刚才生出的一丝丝安全感又被耳边听不清的风声充斥。
“你说我现在把你扔下车,洛洛到了之后会不会和我一起处理你的尸体。”
一股阴森从心底冒出来他甚至不敢转头去看祁漫,低着头手里捏着手机考虑要不要报警。
“报警了可就要滚回你的天禾了,你好好想想说不定我只是说说呢?”
车子绕着山腰转了一圈越往里走寒意越盛,江屹昼倒在座椅里早已失去了全身力气打了无数个寒颤背后还冒着冷汗,眼前所能看到的只有茫茫无尽的大山。
不知驶了多久,车子的速度已经缓下来以正常速度从另一条路绕回去。
祁漫身上只穿了个短袖脸庞瘦削手臂蹦出的青筋清晰可见,前面的路被灯光照亮缓缓驶下。
手机一直震动他淡淡瞥了眼又继续开车,眼神撂下的一刻划过思虑。
车速逐渐归于平缓,驾驶座上的人单手打着方向盘靠着车窗心烦地看了眼晕过去的江屹昼又扯回眼。
手机响了几次没再持续,他压了下头上的鸭舌帽两手操持着方向盘。
山道蜿蜒车辆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远处有辆速度极快的车向前驶来与大G的灯光相撞在一起。
两辆车同时停下,车上下来两道匆忙的身影。
黑暗中,他一眼就认出其中一道人影站在车前一动不动,透过车窗仿佛两人的视线交汇。
直到车门打开的一瞬间男人走下车来江洛渝才确认真的是他,灌了铅的腿朝他走去,眼眶发涩地望着祁漫朝他走去。
他带着帽子,夜里光线昏暗即使看不清可当看到那张绷紧的半张脸时一瞬间心里的后怕一涌而出。
“洛洛。”祁漫走过来想要抱住她被江洛渝一手甩开。
“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出了事怎么办?”
“不会的我车技很好。”
他捉起她的手没让她再甩开,抿着唇。
“祁漫你能不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你每次都不管不顾让我怎么办?”
“我就是想着你所以才吓吓他,洛洛我没事。”
掌心的手被抽走,她瞪着盛满怒意的眸子。
祁漫继续拉起江洛渝,她一阵挣扎眼泪从眼眶流下落在他手背上。
“好啊你去找江屹昼过吧,我自己回雪山。”
“我再也不担心你了,祁漫你活该孤家寡人。”
“你车技好你力气大你样样都厉害。”
他低着头溢出心疼抱过江洛渝,手背的眼泪被风吹凉。
“我就是多管闲事。”
“洛洛,我错了。”
“你每次都说你错了,都是假的。”
“是真的。”
“祁漫,刚才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担心你出事。”
他抱着怀里的人圈住嗓音柔而沉:“我以后都不再让你担心了。”
“你把江屹昼怎么了?”
江洛渝这才问起车上的人,透过车窗能明显看到副驾驶上穿着病号服昏睡的人。
“他吓晕了。”
站在一旁的天禾员工听到江屹昼被吓晕过去更焦灼不安了,打量着车上的人左顾右盼。
“你快让人把他带回去。”
江洛渝推开男人对一边欲言又止的人说:“刚才谢谢你送我过来,我们帮你把人扶到车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