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清晨不热不冷路上能见到出门跑步的人还有遛狗散步的。
这一带的绿化很好空气里满是清新,江洛渝出门前搭了件薄外套配上短裙上了点淡妆补了几分气色,在初秋里格外脱俗。
祁漫坐在驾驶座上难得见他今天穿得正式,嘴角一直抿着笑眉梢间满是自得愉悦。
“下午结束了我去接你。”
她低着头不放心地清点了一遍包里的东西,无意中瞥了眼祁漫,平日随意散漫惯了的男人今天跟只花孔雀似的。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侧过头来看她一眼抬眉说:“哪里不一样?”
想了会儿,“正气十足。”
这是什么形容,祁漫今天就是看着要去参加什么重要仪式的感觉。
他哂笑着目视前方,可不是嘛。
到了报社张文恩早就等着江洛渝,宣传片团队比她早几天从雪山回来后期工作已经开始大半她现在加入进去已经晚了一截。
纪录片的合集视频发布前经过报社内的工作人员一致讨论后整理出方案,双方确认无误后按照之前的条件由江阳报社平台将视频发布出去。
下半年电影节的消息在网上争论得热火朝天,现在发布这个视频一来聚焦新闻热点二来纪录片以雪山为主题既起到了宣传雪山的效果也起到了宣传纪录片的效果。
一整个下午都在商讨雪山视频的事情,拿到公益宣传片后期工作方案时已经到了下班的点。
江阳的晚高峰车道拥挤,张文恩提出送江洛渝回去走到门口就看到祁漫站在大楼底下等人。
“真是不巧,那我就先走了。”张文恩笑呵呵地拍了拍江洛渝的肩看向对面的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后就离开了。
她走过去伸手抱住男人仰起头笑吟吟地看着他:“你等多久了?”
“半个小时。”祁漫眼神专注在她身上脉脉含情。
“下次不用来这么早。”
“累着我老婆怎么办。”
江洛渝靠在他怀里低笑,街上车流穿行,两人牵着手走向停在路边的车辆。
上车后她打开江阳报社的平台仔细查阅,整个框架都是经过商讨修改后再发布,视频里村民的讲述构成一幅幅雪山的画面以及背后拍摄这个雪山的人。
“我们下午把视频发出去了。”
“嗯,我看到了。”
站在报社楼下时祁漫就看到了,早上江洛渝出门特意提了几句今天的工作安排对视频发布透着紧张。
“洛洛,谢谢你。”
前面的车辆拥堵车子停下,他攥起江洛渝的手在唇边亲吻。
透过车窗晚霞铺满了半边天散发着红晕。
此时万家灯火倦鸟归巢,盏盏灯火有他们要等的人,这只是这座城最寻常的一天。
车流涌动晚风掠过,车子绕进一条不熟悉的路。
她记得这不是早上来的路,“我们要去哪?”
“我订了晚餐包间。”
“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早上说过,你没在意。”祁漫勾起笑。
“是吗?”
江洛渝仔细回忆越发奇怪:“祁漫,你早上接的谁的电话?”
“我妈,她说想见你。”
坐在车座上她瞬间心中一惊,一股着急从脚底往上冒,刚还悠哉地欣赏着路边的风景现在哪里还有心思。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你快放我下车我还没准备好。”车内她的声贝提高了几分。
“你今天有重要工作出门前还紧张,我担心会影响你情绪。”
祁漫含着笑安抚:“洛洛有我在,别担心就是吃个饭。”
要是一早告诉江洛渝少说也要再等几个月万事周全才肯见面,对他来说进度越快越放心。
她上下打量着坐在旁边的男人,怪不得今天穿得人模狗样的原来是自己早有准备。
“可我什么都没准备,而且也没有好好收拾。”
路道逐渐不那么拥挤,江洛渝两只手撑在车窗边眼神幽怨:“祁漫,你自己打扮得跟只花孔雀一样就让我这么灰扑扑地来,要是你爸妈对我印象不好都怪你。”
祁漫咧开嘴角笑声沉沉在车内弥漫,眼中都是柔情。
“我的洛洛怎么会是只灰扑扑的孔雀。”
“谁要跟你讨论孔雀的事了,你快放我下去买点东西。”
“已经买好了,在后面。”
今天要去跟电影节几位老师见面祁漫难得拾掇件正装出来,早上接到沈初望的电话下午带着江洛渝见面出门前头发丝都是飞扬的,照着镜子左看右看满意了才牵着媳妇出门。
“去接你之前就买好了。”
他缓着声慢慢说,晚霞的红晕洒落在两人眼前。
江洛渝着急了一阵才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可急,他安排好了一切带着她过去就行。
默默低着头逐渐平复好好想待会儿该做什么,车子平稳驾驶在路道上,她瞥了眼正在开车的男人拿起手机点了几个数字。
车停在一个小桥流水的雅致阁楼,周围环境宜人后面有座小山淌着水门口进出的人不多。
停好车他牵着人另一只手打开手机才看到一笔提示转账。
数字是个吉利的“8888”,江洛渝眼睛转动瞧着里面。
祁漫十指交缠住掌心的手,温着眉眼:“8888?”
听到男人溺着笑的语气,她点头:“见公婆的礼物我当然要自己掏钱。”
刚才在车上虽然不知道祁漫买的什么,但猜也能猜到价值不菲瞅着自己摆烂已久的余额还是滴着血大手一挥发了个吉利的数字。下车时服务生已经帮忙把成堆的礼物一样样拿进去了,两人从正门进去正好能看见别具一格的雅阁正堂。
公婆?祁漫勾着笑细细品着这两个字。
雅间里,沈初望和祁归杨落座桌前不时往门口打量。
门被服务生从外打开,祁漫牵着江洛渝走进来,桌前二老眉目和善,眉梢余韵间含着书香气的女人旁边坐着气质凌然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两人居于桌前正位抬眼看到进来的人。
“是洛渝吧。”
沈初望起身含笑迎人,身边的祁归杨也跟着起来望向他们。
“伯母好,伯父好。”江洛渝走到二老身边把刚才从服务生手上拿过的东西递出去,温婉漾笑。
“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让你费心思了。”
“应该的。”
祁漫另一只手也拿着不少东西全都放在身后不远的桌柜上,回来时看到沈初望已经牵着江洛渝的手笑意盈盈一见如故。
“早就听说祁漫有个追了好多年的女孩,今天终于见到了。”
祁归杨话不多坐在一旁陪着沈初望有时问上两句。
雅间望出去就是假山,流水潺潺四下幽静。
一眼看去江洛渝浅笑温柔是长辈都会喜欢的恬静女孩儿,她挺讨长辈喜欢说话谈笑都得宜顺和。
说话间沈初望拿出一个古朴陈旧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碧绿的戒指。
“这是我年轻时候祖母送给我的成年礼,虽然没那么贵重但好在有些年头,我原本想要是祁漫领着女孩回来就把戒指送给未来的儿媳妇,如今总算等到人了。”
“伯母这太贵重了。”江洛渝只看了一眼盒子里的戒指就知道价值不菲,原本来之前没有特意准备礼物就过意不去哪里敢收下这份礼物。
“洛渝,收下吧,这是我给未来儿媳妇的。”
盒子被放到她手心,妇人的眼里细腻温柔。
祁漫在一旁上扬着眼尾盯着那盒子不自觉露出笑,转眼对上祁归杨笑意打量的眼神。
雅间里一道道菜被端上来,多是清淡爽口的菜品。
原本担心他们这样的人家得时刻注意规矩礼仪一路上在脑海中演练了数遍,吃饭时说笑闲聊倒也随意。
问些家里情况江洛渝都一一说起,唯独到了父母这里她有些头疼只能说父母还在国外旅游过段日子再回来。
“听祁漫的朋友说你们分开过五年,这时间可不短。”
祁归杨话不算多忽然问起这么一嘴,面上依旧保持温煦的浅笑。
席间几人都顿了会儿,江洛渝看向祁归杨觉得他眼里有与祁漫如出一辙的凌厉锐气。
“好事多磨,你跟我妈当初不也是这样。”祁漫挑着眉对上自家老爹,唇角淡淡勾着。
“伯父,我和祁漫中间的确分开过几年不过这几年我们都在长大,正是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才知道彼此的不易,我们一定会好好珍惜彼此的。”
江洛渝毫不避闪地与祁归杨对视,心里直打鼓。
“我就说他这样吊儿郎当的性格怎么几年就变得沉稳了许多,希望真如洛渝说的你们会好好珍惜。”男人展开笑又看向祁漫。
换做其他人说等一个人多少年又改变多少,祁归杨他们这样的人只会当个笑话听听。可事情到了祁漫头上他才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年前远在雪山的儿子忽然病重他们就知道不简单大老远跑去雪山看到病得不成样子的祁漫,祁归杨太了解祁漫,他这样的人骨子里就狠对自己更狠。
沈初望又问向两人:“祁漫,你上次说的庆溪那套房子是买的婚房?”
看到祁漫和江洛渝站在一起她这才反应过来祁漫上次说的买房子是怎么一回事。
“嗯,已经装修完了。”
儿子一向有主意她想插手也不知道从哪入手只能听祁漫愿意说给她听然后想想还有什么能帮上忙。
祁漫这样有主意他们做父母的也没多少能操心的。
沈初望看向江洛渝笑着说:“去年祁漫回家来还让我帮忙去问古城的老中医有没有治疗脱发的药,后来走的时候把药都带去雪山了,我早该想到是在雪山上有喜欢的女孩了要不然他一个大男人要什么治脱发的中药。”
一顿饭说说笑笑聊的话不少倒也不算太紧张,分开时祁归杨还问了几句电影节的事。
上车后江洛渝总算放下端着的心好好吐出一口气看着窗外的街道吹着凉风。
“祁漫,你以后不准再先斩后奏了。”
某只花孔雀搭着手开车睨着眼点头:“好的老婆。”
今天见了祁归杨才知道祁漫到底是像谁,父子俩看人的眼神都大差不差给人一种凌冽敏锐的感觉。
“我这算不算过关了。”她聊有兴趣地问祁漫。
“我们家洛洛这么招人喜欢他们二老当然满意。”
其实今晚能见面这门婚事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沈初望和祁归杨不多插手祁漫的事,他的事一向是自己说了算,真要说出个意见来反倒惹得儿子不高兴。
“那伯母给我的礼物我要放起来传给下一任儿媳妇。”
江洛渝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包里表情深沉做着打算。
车里传来祁漫的笑声,他胸腔颤抖看了眼江洛渝:“洛洛,你想生个儿子吗?”
“生儿生女我都喜欢,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喜欢你生的。”
祁漫当然不是个喜欢小孩的人,孩子只是婚姻的附属品如果再往深了说孩子是世俗意义上组成一个家的必需品,可他的家只要有江洛渝就好了。江洛渝生的孩子将是他们生命组成在一起的神奇产物,这一点确实让他想起来时心存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