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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鸾镜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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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欲自那以后就开始躲着沈程。

白天工作时就和张希待在解剖室里,沈程找他他就让张希去应付,就算不得不碰见也是躲躲闪闪,还没等沈程开口他就一溜烟跑了,晚上下班他也踩点先溜走,根本不给沈程拦着他的机会。

但沈程总是能找到机会的。

在又一次林欲周末轮班的早上,沈程就站在门口等他。

林欲远远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停下脚步拐弯又要跑,沈程却先一步转身往刑科组走了。林欲见状才继续从正门走进去。

刚进门两步就听见沈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哥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林欲心知这次躲不掉了,自暴自弃地引着他站到门边的角落里,习惯性掏出烟盒。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让你喜欢的地方,我自认为除了这张脸也毫无优点,”林欲垂眸叼着烟,拿出打火机,指尖在打火机盖子上顿了片刻,又把打火机放回口袋,姿态洒脱地靠在墙边,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规劝道,“更何况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什么——”

“不是这样的。”沈程打断他,“哥有那么多优点,细心体贴,心软善良……如果你能知道我眼中的你是什么样子就好了。”

林欲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烧,一下子没了刚才的洒脱舒展,手足无措的把烟拿在手里又放回嘴边,肉眼可见的局促起来。

沈程拿过他手里的烟,歪头去接他到处游移的目光。林欲恍然间对上他追过来的目光,僵在了原地。或许是因为沈程平时撒娇打滚的时候太多,突然这么认真正经起来,魅力程度简直是指数级增长,更别提林欲本来在他面前就没什么防备心,这一下子简直是让他丢盔卸甲一溃千里。

“……可是如果我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好呢?”林欲忍不住质问他,喉结滚动,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

“我相信我所见的。”沈程的眸子亮晶晶的,目光坚定而温情的看着他,“而且喜欢一个人,就不能只喜欢他的夏天。”

林欲被他灼热的目光烫了一下,就在这个瞬间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的声音。

——完了。

他慌乱的移开目光,无意识的攥紧手里的烟盒。他感觉自己像一颗被虫蛀的牙齿,有一丝凉风灌进他的身体,引起酸麻的刺痛。

他欲盖弥彰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新闻留下一句“陈嘉找我还有事”就仓皇逃进了办公室,关门声把正在准备普法宣讲稿的陈嘉惊了一跳。

“……你怎么了?”陈嘉疑惑。

“没……没事。”林欲同手同脚的走回座位坐下,左手拿起笔,右手拿起杯子,举了一会儿又把两样都放下,“呃……没事。”

“沈程?”陈嘉挑眉。

“啊……是。”林欲承认了,整个人萎靡在桌上,头埋进手臂。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呢?”陈嘉好笑的看着他。

“他不了解我。”林欲把脸从胳膊里抬起来,垂眸曲起指尖在桌上画三角,“他只是喜欢上了年少时依赖的幻影,但那不是我——那已经不再是我了。”

“听不懂。他不是已经和现在的你相处了大半年才表白的吗?我觉得他很清楚。反而是你最近奇怪得很,之前对待季明许的时候不是很利索吗?换成沈程就舍不得了?”

“净会说风凉话,沈程能一样吗?”林欲声音闷闷的,自我催眠似的反驳道,“他是沈秋的弟弟,我不能那么对他……反正他很快也会放弃的。”

“你自己心里清楚。”陈嘉收回目光,不再理会枯萎在桌上的一滩林欲,继续写着稿子。

陈嘉总是这样没分寸的戳穿他,林欲郁闷地把头埋进胳膊。

分明只要想象就会感到刺痛,但林欲仍然自虐般的笃定他会放弃。他什么时候会放弃呢?什么时候会发现那个他记忆里最热烈、最引人沉醉的夏天其实也不过如此?什么时候会意识到那潮湿的春、结霜的秋和凛冽的冬其实都是那么的阴暗而冰冷?

——沈程只是太年轻了。

林欲的生活依旧平静而繁忙,只是那按部就班和有条不紊中好像深深忍抑着什么。

直到十一月中旬,奉城初冬季节常有的暴雨天,林欲在家里休假,正在厨房做晚饭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林欲忙关了火往门口去,一开门就看见全身上下都淋湿了的沈程抱着一捧厄瓜多尔灰蔷薇等在门口。

林欲狠狠皱起眉,伸手猛的把人拉进了屋里,一手抱起他手里的花束放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推着他往浴室走。

沈程意识到他这是真的生气了,没敢多说话,任由林欲把他塞进了浴室。

林欲调好水温,把花洒塞到沈程手里,转身重重的关上了浴室的门。

他去拿了一套新的浴袍打开浴室的门把浴袍放在衣架上。沈程闻声关掉了花洒从浴室探出头,却只瞥到一眼被关上的门。他失落的把头缩回去,但转头看见衣架上的浴袍,顿时又开心起来。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林欲正坐在餐桌前吃着刚煮好的面条,那香味飘到他的鼻尖,他嗅了嗅,有点嘴馋。

他想起以前林欲给他做面条当夜宵的时候了。

林欲见他出来,咽下嘴里这一口面条,放下筷子,冷着脸指了指沙发示意沈程坐下,从茶几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插好电,起身时沈程已经安分地坐在沙发上看向他了。

林欲绕到沙发后边,举起吹风机刚要给他吹头发,手指摸上他的发丝就发现他连擦都没擦一下,还滴着水,一时就没忍住唠叨的毛病,把吹风机先放在沙发上,一边给沈程拿了毛巾擦头发,一边不停说教:“暴雨天你穿件单衣就往外跑?感冒了怎么办?你体质很好吗经得起你这么造?送花什么时候送不行?偏要赶着大雨天来吗?你哥就允许你这么胡闹?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听到没有?”

沈程眸色沉沉,耷拉着脑袋,没说话。

林欲戳了一下他的头。

“说话呀,听到没有?”

“……可是你躲我。”沈程的声音低低的,透着浓浓的控诉和委屈。

绝杀!

林欲当场败下阵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半晌才开口。

“我……”林欲尽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也不是要躲你……”

“这么快就想好哄我的理由了?”沈程垂着头,声音轻轻的。

林欲呼吸一窒。要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一句话就让他思维短路,那真的只有沈程了。

林欲垂眸看着沈程湿漉漉的头发,拿着毛巾的指尖触碰到他的发梢,被烫到似的缩了缩。猝不及防的就对上了沈程转过身来抬头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被握住,腕骨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窗外暴雨倾盆,雷声隆隆,分明是震耳欲聋的喧嚣,可林欲还是担忧窗外的风雨能否掩盖他此刻的心跳声。他敢发誓,就算是在他这辈子经历过最危险的情境里,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过。

“为什么要躲我?”沈程问。

他对上沈程的眼睛,又迅速移开,转动手腕挣开了沈程的手。林欲沉默地掰过他的脑袋给他擦着头发,擦干后把毛巾搭在沙发靠背上,又伸手去拿放在沙发上的吹风机。

吹风机运作的声音太吵,沈程凝神听着身后的声音,生怕错过了林欲的回答,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林欲说些什么,吹风机关停后,沈程仍然耷拉着脑袋,手上揉搓着身旁放着的花束的外包装纸。

“……少装可怜。”林欲又戳戳他的脑袋,“故意今天冒着雨跑来,不是料定我狠不下心赶你走?”

“以前当然肯定。”沈程转过身去看着他,眼睛红红的,“可是我现在怎么能确定呢?我怕我今天要是不来,你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

林欲又陷入沉默。

真奇怪,他向来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可唯有面对沈程的时候屡屡碰壁,花言巧语的话术本是他最擅长的伪装,可在沈程面前他却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看着沈程泛红的双眼,长叹了一口气。

“不会的。”林欲摸摸他的头,“我不会不理你的。”

林欲给含着泪可怜巴巴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大橙子煮了一碗面,加了两个鸡蛋进去。

“吃完就去睡吧。”林欲坐在他对面,“房间还住你以前那个。”

沈程吸溜着面条,点了点头。

“哥你之前说过我想住哪个屋子都行……”沈程抬眼偷瞄林欲的神情,“我能和你住——”

“不行。”林欲无情的拒绝了他的请求,“非要这样的话你吃完这碗面我就送你回沈家。”

“不不不,我不是非要和哥住一起!”沈程急忙摇头,“我自己住,你别送我走。”

……撒娇鬼。

林欲翘起嘴角。

“吃吧。下着暴雨从家里跑到这儿,明天你要是不感冒就真是神仙显灵。”

“我是打车过来的,”沈程摇摇头,“我怕雨下的太大把花打蔫了。但是这儿不让陌生车辆进来。我下车之后在大门口被拦了好久,保安说你没接电话,不肯放我进来。我没带雨伞,保安亭又在小区里面,就只好站在外面淋了一阵的雨。后来我想到可以给保安看我的警官证,他这才放我进来的。”

林欲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抱歉,我应该是在做饭没注意铃声。”他轻声说,“知道是你来,我会下去接你的。”

“不用抱歉,是我自己要来的。”沈程吃完一碗面条放下筷子,“我来洗碗吧。”

林欲看着他收拾好两人的碗筷,站在水槽边熟稔的抬手打开上方的橱柜拿出洗洁精——林欲摆放物品的习惯从来不变。

“你还记得啊。”林欲盯了他一会儿之后轻笑道,“就像你没离开过这儿一样。”

“是哥摆放东西的习惯从来不变。”沈程抬起手腕蹭了一下溅到脸上的泡沫。

“我还夸你记忆力好吗?”

“当然。”沈程笑着回头看他,“我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欲又沉默了半晌,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洗碗。

“哥,”沈程的指腹用力摩擦碗壁,听到“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后又冲了一遍才把洗好的碗放在碗柜里,“那天晚上我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你是说哪些话?”林欲反问他。

“哪些话让你困扰,哪些话你就不要放在心上。”沈程把手擦干,回身看向他,“那天我有点难受,睡了太久,脑子不清醒。”

林欲的心绪终于平静下来。

但他刚要开口,沈程就又添上了一句。

“但我说喜欢你的时候很清醒。”

林欲在客厅坐了一整夜。

他把那束灰蔷薇仔细打理好插在花瓶里,摆在客厅的茶几上,整个房子里最显眼的地方。

就算沈程真心喜欢他又怎么样呢?沈程的人生还很长,还未遇到的人那么多,总还会有更好更优秀的人等他,实在不必要在他这种人身上浪费感情。

沈程最终会发现林欲和他构想中不一样的地方,林欲不可能永远符合他的期待,当期待破碎的时候,他肯定会很失望的。而林欲根本不敢让沈程清澈的赤诚付出哪怕一点的代价。

林欲想不通他和沈程是怎么走到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的。林欲走到落地窗边点上一支烟,他想,要他明确果断的拒绝沈程,都不如让他从六楼再跳下来一次来的痛快。

他本以为自己会顺顺利利的孤独终老一辈子,或者某天突然来了兴致自我了结在哪个地方,又或者玩脱了折在哪个案子里,他想过无数种结束漫长人生的方式和情景,唯独没想过会和某人共度一生。

沈程就这么愉快地在林欲家里住下了,上班下班都和林欲一起,轮休都特意挪到同一天。除了加班值班实在没办法,其他时候沈程基本都是和林欲同进同出。

“林欲,晚上不睡白天睡,你什么生物钟?”陈嘉皱眉看着整理卷宗整理到一半就开始假寐的林欲。

“我失眠。要不你陪我睡?”林欲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开口。

“你家不是有人陪你吗?”陈嘉淡淡回道。

“什么话。我会让沈程睡地板吗?”林欲掀起一点眼皮瞄着陈嘉。

“那你就让我睡地板?”

“那不是因为你死都不愿意跟我住在一张床上吗?”

“我那是不习惯!”陈嘉反驳,“说得好像你和沈程就睡一张床似的。”

林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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