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抖了抖肩膀，感到不寒而栗。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女人啊…”

“不，苍月的脾气一直很稳定，从来没有这样过。”工藤新一有些焦躁地揉了揉头发，“我很怕这段感情就此终结，好在她没有提。”

“但你们的关系也岌岌可危了。”服部一针见血。

话音刚落，服部就听见对面传来服务生上菜的声音。

“先生，请慢用。”

他这才意识到对方现在不在家中，反而大喇喇顶着工藤新一的脸出现在外面的餐厅，脱口而出：

“工、工藤？你…”

对方像是听不出他的震惊，笑了一声，“萨阿首领终于露面了，这是抓住他的好机会。本来要和苍月一起去的，可是她不理我，只好一个人去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要是被别人看到工藤新一的脸…”

“服部，”工藤新一打断了他，目光不知看向哪里，低低道，“我越来越痛恨那副小孩子的躯体，甚至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追上去。”

“我的好奇心让我喜欢上苍月，可同样是好奇心，让我只能困在七岁的身体里，无法给她正常人一般的感情。”

“苍月凭什么要被我这样的人困住？现在才厌倦，已经是对我极大的怜悯了。”

他用上了“怜悯”二字。

服部越听越不是滋味。

不知道该怎么劝，但他相信苍月小姐不会那么想。如果她亲耳听到这些话，也会为工藤难过的吧。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是怎么找到萨阿首领的踪迹的？”

“苍月给了我一本萨阿成员的日记，是朱蒂请她转交的。”

“这是缓和关系的好时机啊，如果叫上苍月小姐一起，说不定会有意料不到的惊喜！”

意料不到的…惊喜？

虽然只是一种奢想，可他还是因此燃起了希望。本以为这个请求会遭到拒绝，可没想到她只是停顿两秒，就平静地答应了。

这让工藤新一感到不妙。恍惚片刻后意识到：她是不是连跟自己多说几句都不愿意了…

毕竟在他的设想中她会拒绝，自己会用尽浑身解数恳求她同意，说不定在这一来二去之间，她对自己的态度会有所软化。

苍月知道工藤新一为什么要恢复原状，也知道他忍着痛苦一次次吃药。

本来只是模糊的想法越来越坚定。

她不要再理会这个人了。

这个——不重视身体、把疼痛置之不理的人。

“应该让他搬出去，回他自己家，或是毛利事务所。”窗子映出苍月的脸庞，冷漠而美艳。

可她最终没有狠下心，还是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任由他费尽心思，不作丝毫回应。

终于，对方提出一起潜入萨阿的请求，担心他撒娇讨好，苍月同意了，杜绝一切对他心软的可能。

…

苍月站在萨阿教集会所前，月光将哥特式建筑的尖顶染成银白。

“红外线布局与日记记载的有出入。”苍月突然开口，低头摆弄着手表，“小心。”

他们潜入礼拜堂，凭借日记中的部署找到了地下祭坛。

祭坛中央，水晶棺里沉睡着一个少女。

走近一看，少女的长相竟与苍月一模一样…月光洒下，冲淡了几分妖异。

工藤新一猛地回头，见苍月好端端站在他身边，这才松了口气。

仔细观察，发现棺椁上刻着乌丸莲耶的家纹，而墙壁投影着APTX4869的分子式，就像某种古老的基因密码。

“你终于来了，Camus。”萨阿首领从阴影走出，缓缓摘下面具。

两人瞳孔骤缩。

那张脸，赫然是…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居然就是萨阿的首领？

萨阿教成立至今已有50年，从没有更换过首领，如果她是首领，那她究竟多大年纪？

地下祭坛的机械核心发出血管般的嗡鸣，殷红液体正从苍月脚下的金属地板渗出。这场面，无比的渗人。

“欢迎参观永生发电厂！”贝尔摩德轻敲玻璃幕墙，屏幕上浮现出当时苍月击杀猛兽的画面。

“从你撕碎四头猛兽时我们就发现，你的细胞是最完美的能量源——分裂速度是癌细胞的千倍，却永远维持着初始端粒长度！”

“换句话说，你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永生的神！”贝尔摩德的笑容越来越深。

工藤新一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苍月没有看他，而是不冷不淡道：“难怪我当时恢复得那么慢，原来是因为你们。”

贝尔摩德将画面切换至一处奢华宴会厅，政要名流觥筹交错，各不相同的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笑，各自佩戴的蓝宝石胸针正闪闪发光。

“他们每消耗一颗宝石，就能汲取你三天的生命力。等你油尽灯枯，你就会成为永生的实验品。”

她笑容讥讽，高高在上。

苍月抬头，仔细注视着监控中红光满面的名流们，面无表情道：“我的生命，即便你夺走也无法使用。”

她与这个世界本就磁场不合，血液无法顺利灌注到这个世界的人类体内。

“这个你不用担心。”贝尔摩德上前，一把扯开工藤新一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密密麻麻的针孔。

“跟你最亲近的人自愿成为人体过滤器。我们先把你的血液注入他体内安置的特殊器皿内，再从他体内抽出。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阻止Gin在伦敦杀了你？”

自愿成为…人体过滤器？

苍月下意识去看他，却发现他目光闪躲，不敢跟自己对视。

也对，他可是工藤新一，他会不知道这样是为虎作伥？

苍月低下眉眼，即便已经决定远离他，可这一刻，还是生出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果然，人类的天性就是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