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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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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抓住丈夫的胳膊:“我记得你说你读博士时的一个导师现在在美国工作,能问问他吗?”

景怡点头:“是史密斯教授,他刚好是消化科的专家,我回家就把资料传给他。”

他的内心是直线,不抱什么期望,预测其他人的心将是抛物线,在高高跃起后迎来坠落。

众人正要分头行动,胜利飞奔而来。

“大哥,你们商量出办法了吗?得赶紧送爸爸去医院啊。”

秀明说:“你姐夫正要回去联系国外的大夫,合适我们就送爸出国治病。”

景怡提醒他去多喜看病的医院找主治大夫问明情况,他拍胸脯:“这事我来办,明天一早我就带爸去医院。”

家里出了这种事,他是责无旁贷的顶梁柱,精神百倍地接下担子。

兄弟姐妹来到多喜的卧室,千金眼皮肿得快要睁不开,忍住泪水向父亲道别。

“爸爸,我和灿灿他爸回家找国外的专家咨询,那人是灿灿他爸的博士导师,在美国的大医院上班,一定能治好您的病,您安心等我们的好消息。”

景怡知道多喜最想听的不是这个,接话道:“爸,我们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先去买家具,争取这两天就搬回来。”

他准备请朋友帮忙去买套合适的家具,两天内打点好搬家事宜,送妻子回家与岳父团聚。

多喜果然高兴,笑呵呵道:“好,你们别着急,爸爸没事。”

佳音去送妹妹妹夫,秀明闲不住,迫切地想为父亲做点什么,问他:“爸,您要不要再吃点东西?想吃什么我让珍珠妈给您做。”

多喜知道自己被当成了濒危保护动物,更要保持淡定,以免打乱家人的生活。

“刚吃了饭肚子还饱着呢。”

说完吩咐老二老三:“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明天还上班呢。”

贵和不能再踌躇了,上前说:“爸,我待会儿就打电话给搬家公司,明天就搬回来。”

他怕父亲还在为刚才的争吵生气,没敢正眼瞧他,多喜得到他的应允高兴还来不及,一个劲儿说“好”。

美帆也已改变想法,可丈夫不发话她就没敢表态,赛亮这会儿去除了敌意,别扭劲儿还没消下去,没提搬家的事,只跟多喜打了个招呼。

“爸,我们先回去了,有事通知我们。”

多喜相信慧欣的判断,老二已经回心转意了,但还需要一点时间。

贵和和二哥夫妇一道去停车场,小街空荡荡的,灯光比月光明亮,三道狭长的人影在地面蠕动,无以言表的复杂情绪相互辐射,夜那么静,心里的厮喊响彻云霄。

到了停车场,美帆叫住赛亮:“老公,我不想开车了,你载我回去吧。”

赛亮问:“那你的车怎么办?”

“先放这儿吧,明天我再来取。”

她是在为再次探望创造机会,趁丈夫去开车,快步追上贵和。

“对不起啊贵和,你二哥他不是存心和你们吵架的,你原谅他好不好?”

赛亮今天言行多有不当,险些与家人大动干戈,美帆眼看公公身染重疾,怕将来赛家人把他的死都归咎到丈夫头上,急于替他挽回声誉。

贵和如今只想与哥哥们齐心协力救治父亲,马上接住二嫂递出的橄榄枝。

“二嫂您放心,都是一家人,吵过就算了,相信大哥也不会记仇的。”

美帆又替赛亮求情:“合住的事我会劝他,你们再给他点时间,他心里也不好受。”

话是这么说,她并无把握说动丈夫,相识十多年,她还没有过成功经验。回家的路上,交通异常顺畅,窗外疾驰的景物汇聚成五光十色的河流,悄然带走了时间,她心里也好像流淌着一条永不停歇的河,手伸进去抓住的只有虚无。

当赛亮发现她在哭泣时,她已泪流满面。

“你哭什么?”

“突然感觉很悲伤,老公,人的一生多么短暂啊,几十年岁月也像白驹过隙,我想到上次回家爸爸妈妈老了好多,真怕他们会突然离开我。”

她这是典型的触景生情,由公公的绝症,想起远方年迈的父母。

经历不同,赛亮无法体会她与父母的深情,把她的忧伤归结为敏感。

“岳父岳母不是很硬朗吗?”

美帆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泪腺更活跃了。

“我真不敢想象失去他们会是什么感觉,小时候就怕,现在恐惧一点没减少,宁愿折寿三十年换他们跟我终身相伴,这样我就不会承受失去他们的痛苦。老公,你知道那首唐诗吗?陈去疾的《西上辞母坟》,高盖山头日影微,黄昏独立宿禽稀。林间滴酒空垂泪,不见叮咛嘱早归。

赛亮无言以对,妻子是在教育他吗?可他学不会她那样的热爱啊。父亲和兄弟姊妹就像每天必须经过的路牌,他习惯他们的存在,但并不认为他们不可或缺,他可能真的很冷酷,二十二岁以前都不知道羁绊为何物。

景怡在回家的路上就给史密斯教授打了电话,并将多喜的检查资料拍照上传至他的邮箱。教授所在的纽约正是中午一点左右,他和景怡约好下班后进行视频通话。

景怡和千金等到凌晨两点多,史密斯终于出现在他书房的电脑屏幕上,二人以英文交谈。

“史密斯教授,您对我岳父的病情有什么建议吗?”

“景怡,你长年从事这方面的医疗,也算专家,我能想到的你应该都能想到。”

耕作技术就那么多,技巧上有高低差异,可没人能用水稻种子种出甘蔗来。

景怡料到教授也没有灵丹妙药,又问:“我想送老人去美国治疗,比如MD安德森癌症中心,您认为可行吗?”

美国的癌症治疗水平位居世界之首,有多个知名的治疗所,位于休斯顿的MD安德森癌症中心是美国肿瘤治疗领域排名第一的大型医疗机构,每年成功救治很多癌症患者,在国际上知名度很高。

送岳父去那里治疗起码能最大限度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从而更好的向妻子等人证明:他确实为此尽到了心力。

然而史密斯教授站在客观角度中肯分析:“如果你和你的家人觉得有必要又能负担治疗费用,可以试一试,但对于胰腺癌的治疗,目前国际医学界都没能取得突破性进展,特别是中晚期病人,我觉得中国和美国的治疗方案不会有太大区别。而且你要考虑一点,患者是个年近七十的老人,又缺少在国外生活的经验,你让他来到完全陌生的环境,不仅要面对痛苦的治疗过程,还会遭遇语言不通和文化差异带来的苦恼,对他的心理反而是沉重的负担。”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岳父不懂英文,如何能适应全英语的治疗环境,就算请了翻译也会产生巨大的孤独感。还有,国外的医院都不许家属亲自护理,他在不同的文化环境下生活,肯定不习惯那种住院模式。晚期癌症最考验人的意志,让他离开亲人离乡背井,恐怕对他有害无益。

海啸般的无力感冲向景怡,他惆怅地向恩师求助。

“那我还能做点什么呢?”

“站在医生的角度只能尽力为他提供现阶段可以实施的治疗。但我想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治疗,是亲人的安慰和陪伴,这点只有你们这些家人能做到。”

千金在一旁,胸口里像关着二十五只老鼠,无一刻不百爪挠心。真后悔没好好学英文,听不懂丈夫和教授的对话,只能通过他们的表情来猜测,情况似乎不太妙。

通话结束,她扑上去抓住丈夫的手。

“教授说了什么?爸爸的病能治好吗?”

景怡不敢有所欺瞒,据实翻译了史密斯的意见,千金起初还不信邪。

“美国的医疗不是很先进吗?我们可以试试他们研制的新药,死马当作活马医也行啊!”

“胰腺癌主要是KRAS突变,国际上一直没研究出好的靶向抑制剂。”

“那就去找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大夫。”

“美国的医院不像国内,只要病人和家属愿意,不管病情多危重都能住院治疗。他们那边的医生遇到错失最佳治疗时间的病人,会以没有治疗价值为由拒绝收治,就算肯收治,对胰腺癌中晚期病患的治疗手段也和国内没多大区别。”

千金犹如高空坠落的花盆,从心底里响起粉身碎骨的惨叫。

“这么说,爸爸真的没救了?怎么可能呢,他现在还好好的啊,慧欣阿姨不说,我都看不出他有病。”

“胰腺癌病情发展迅速,早期没有明显症状,等到发病通常时间就所剩不多了。”

“你不是大夫吗?读了那么多书,为什么治不好我爸爸的病?爸爸不能死,我不要他死!”

千金知道丈夫曾被很多人这么指责过,以前总是开导他:“医生又不是神,怎么能起死回生,那些人就是无理取闹。”

这时她才明白“无理取闹”其实是种自卫反应,人们为逃避惨痛现实只好拿医生来做挡箭牌。

她不想伤害丈夫,可此刻除了他,她还能向谁寻求庇护呢?

景怡急忙抱住失声痛哭的妻子,风浪再大也要做她的救命稻草。

“你别急,还有希望。先安排爸到我们医院住院,按常规疗法进行手术,术后再进行放化疗,爸吉人有天相,会挺过去的。”

千金百分百信任他,以为真的还有一线光明,忙说:“那你要找你们医院技术最好的大夫为爸爸动手术。”,顿了一下急忙补充,“我不是信不过你,是怕你紧张。”

“我知道,你就是让我上我也不敢啊,我们医院有位周教授是肿瘤外科的专家,成功完成过好几起胰腺癌手术,技术在国内首屈一指。明天我正好要给一个胰腺癌患者动手术,他会过来指导,到时我就请他为爸主刀。”

景怡擦干妻子的泪水,搂着她,用言语替她寻找安全感,自身却陷在忐忑里。手术风险大还在其次,最可怕的是目前根本不清楚岳父的病情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也许到了手术台上打开腹腔,会发现癌细胞已经大面积转移,那么即使是比周教授高明十倍的大夫也将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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