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卫离注意到他跟在身后,随手给他捏了一个面团:“予世,我想吃个小风车面团,你能帮我捏一个么?”
容隐往外走去,走到门外才来了句:“好。”
“我们也来帮忙吧。”
一个人刚出去,又进来三五个。
记挂着之前的承诺,卫离道:“那我就不跟嫂嫂们客套了。”
牛婶儿环顾一周,目光被卫离手边的盆吸引,她问:“你这鱼肉,用什么泡的啊?”
卫离:“笑尘缘。”
外间的容隐解释说:“是陇婺城最烈的酒。”
不仅是国都的酒,还是烈酒,牛婶儿唏嘘:“那,挺贵的吧。”
卫离:“是有些贵,不过嫂嫂自己酿的酒也是可以的,去腥足够了。”
被笑尘缘浸透了的鱼肉下入满是香料的油锅中,惊起一阵劈了啪啦。没炸多久,卫离朝锅里加入一舀子兑了糖和面粉的水,又撒上一层细盐,闷上锅盖。诱人的鲜味儿溢出来,钻进在场每一人的鼻子中,屏住她们的呼吸。在众人的注视中,卫离做出最后一步,糊上罐子中的红乎乎的酱料。
几乎是酱料入锅的一瞬间,一阵白气腾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要将内脏咳出的声音:
“你这加的是啥啊?好呛!”
早已习惯了此种刺激性味道的卫离挥手将众人赶了出去:“是辣子,各位嫂嫂先出去,是太呛了。”
最后一道菜被放到容隐面前,众人也都落了座。牛婶儿率先举起手中的酒碗,站起身:“我们今日来呢,主要是恭贺你们两位小公子喜得贵子。”
容隐:“我想要女儿。”
举着酒碗想要往嘴里灌的牛婶儿愣住了,一脸疑惑地看向容隐。不仅如此,桌子上时不时发出的咀嚼声也停止了。卫离冲牛婶儿笑了两下,旋即贴近容隐,解释说:“予世,贵子就是指女儿或者儿子,儿才是儿子。”
听后,容隐点点头,也站了起来,接过卫离给他倒的茶水,一饮而尽:“哦,多谢牛婶儿。”
卫离再次提醒:“要叫嫂嫂,不然咱们就差辈儿了。”
容隐又倒了一杯茶:“多谢嫂嫂。”
两句话哄得牛婶儿哈哈大笑:“不碍事儿,叫什么都不碍事儿。”
她干了手中一碗酒,率先坐下,目光便黏在容隐身上移不开了。实在是容隐朝口中塞入覆上一层红油的鱼肉、火红的辣椒的动作过于行云流水,让人看了又馋又惊。终于在看见辣椒碰上容隐的嘴唇,烧起一片红晕之后,牛婶儿咽下唾沫,出声了:“小公子,你吃这么多辣子,身子不难受么?”
有人抬头调笑:“他男人给他做的,定然不会出问题啊,那可是人家的宝贝。”
牛婶儿望了眼看似满面娇羞实则不明所以的容隐,嗔道:“安心吃你的饭吧,别讨人嫌。”
见众人的目光都移到自己身上,容隐停下筷子,道:“不讨人嫌。”
惊愕过后,人群中响起窸窸窣窣的交谈,夹杂着笑声。不知为何,容隐莫名加快了进食的速度,不出所料地被呛到了。卫离忙给他拍背:“慢些吃,我做了许多。”
压下那股难受的劲儿,容隐回:“好。”
席间,牛婶儿身旁的女子似是吃饱喝足,伸手拍了她一下,牛婶儿便问:“你们家里是不是还有两个小的?”
“是有两个。”卫离道,“怕吓着大家,就没叫他们出来。”
有人问:“那他们吃什么?”
卫离答:“给他们做了一份,放他们房间里了。”
有人问:“这些东西,不都是在桌子上吗?”
卫离笑道:“风晴一那个小馋猫,早就把东西拿过去了。”
并未看见有人出来的牛婶儿瞪大了眼:“拿?”
啊……卫离道:“他们,不是人。”
众人交换了一番眼神,牛婶儿便搁下筷子,道:“那我们,也不用说了。”
卫离:“各位嫂嫂要说什么?”
牛婶儿:“本来是最近不太平,小公子又有孕呢,我们怕你们出什么事儿。可眼下你们身边有人,额……有高人了,我们也不用担心了。”
他们与村子里的人非亲非故,只是有几面之缘而已,大家却时时刻刻记挂着他们。卫离心中一热,骤然起身,倒了满满一碗笑尘缘:“我们两个男人,什么也不懂,日后还劳烦各位嫂嫂多多帮忙。”
“好!”
热热闹闹的席面散去,只有两人两鱼的房子里,又恢复了先前的静。两人回了屋,并排躺下,却毫无睡意。
月光照进,容隐看向睡在他左面的卫离:“我们与此地之人交好,可会害了他们?”
卫离半转身子,与他对视:“师兄,我打算把云津和风晴一留下来,保护青牛寨。”
“好。”
说完,容隐变成了平躺的姿势,双眼也紧闭起来,若不是还能看见轻颤的睫毛,卫离还真以为他睡着了。但既然没睡着,卫离可要调戏一下师兄了。他小心翼翼地蹭动过去,摩挲的声音拉长,又在他的手放上容隐的小腹时消失:“师兄,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容隐干脆睁开眼,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去:“我也会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