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离又转头嘱咐:“晴一,遇到危险,记得示警。”
“好。”
风晴一走后,楚洵又问:“他们都走了,村里人怎么吃饭?”
卫离示意众人进门,眉头紧锁:“天劫,或许不止会引来修士。”
楚洵问:“何意?”
卫离不欲多说,只对楚洵道:“楚兄,村民得去县城。”
楚洵拦住他的去路:“那你得让我留下。”
卫离点头:“我自会留下你。”怕他不信,卫离又补充说,“有你这个县太爷的公子在,那些劳力想必也不会不尽心。”
楚洵嗤道:“还会说玩笑话,我看你囊中一点儿也不羞涩。”
此次下山,遇见楚洵此人,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卫离记得他不喜欢被礼貌对待,便面向两位姑娘鞠躬:“张先生,竺姑娘,近日多谢你们照应,恩情我日后再还。”
张先生不客气道:“真要谢我,多给我搜些珍惜药材。”
竺亦青怯生生开口:“张先生”
张先生挑眉:“还叫先生么?”
竺亦青改口:“师父,我想等事情了了再回医馆。”
张先生仰头看向屋檐上蹦蹦跳跳的鸟,朗声道:“想做便做。趁着少年时洒一把热血,不要等到了我这把年岁,好多事即便想做,也没脸去做了。”
得了应允,最开心的却是楚洵,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围着竺亦青叽叽喳喳个不停,推搡着出了门。卫离摇头,回了屋子:“师兄,天劫会引来更多人,你,近日不能出去了。”
经过早晨这一遭,阿蛋已醒了,正蹭着容隐的手指玩。闻即此言,容隐问:“他们呢?”
卫离也来到床边,轻轻弹在阿蛋的壳上:“我让楚洵他们带着村民去县城了。”
容隐点头,制住要砸卫离的阿蛋,道:“阿蛋,要晒太阳。”
卫离笑说:“那我们,不要出院子。”
容隐:“嗯。”
如卫离所料,之后的几天又来了几波修士,不仅有散修,就连陆实也露了面儿。在差点儿被认出之后,卫离终于将自己也关进了院门。如此,在屋外忙前忙后的人就成了楚洵与竺亦青。
“村里的房屋已修缮过半了。”
汇报完情况,两人便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水,等他们喝尽兴了卫离才问:“外面可又来人了?”
楚洵大剌剌地擦干净嘴角的茶渍:“不仅来了,还在村子里住起来了。”
“他们没走?”
楚洵不回答他,只是看向一边躺在卫离刚做好的窝中的阿蛋,奇道:“阿蛋到底是什么?怎么引来了这么多人?”
屋中无人说话,只余风车声响,却也算是告诉了楚洵阿蛋不是他们认为的神物,他索性将自己见到的全盘托出:“噢对了,不止有人,还有妖。”
“妖?”容隐问。
竺亦青从腰间的挎包中掏出一颗萤绿的珠子,正闪着微弱的光:“晴一之前给过我们一个珠子,有妖物靠近便会发光。本是哄我玩的,没成想派上用场了。”
容隐点头,将目光从阿蛋身上收回:“你们,也别出去了。”
“为何?”竺亦青不解。
容隐:“修士不能杀人,妖物却没这个顾虑。”
正举到嘴边的茶杯不再前进分毫,楚洵思索再三,凑到卫离跟前:“你跟兄弟我说说,阿蛋到底是不是妖怪。”
卫离道:“是。”
楚洵瞬时远离他:“什么?!”
他的声响惊动了仰头看风车转动的阿蛋,很快跳到容隐身边,被他捧上手心,享受着容隐的抚摸。被吓到了知道找娘给自己撑腰,哪有一点寻常妖物凶神恶煞的模样?卫离朝它壳上弹了一滴水,道:“你怕什么,有我们俩在,它能干什么?”
轻咳一声,楚洵道:“也是,看你们俩的样子,阿蛋日后肯定也是只蠢蛋。”
闻即此言,阿蛋脱离温暖的手掌,跳到桌子上,砸中楚洵的头,最后又藏进容隐手心。
莫名挨了一下,楚洵气道:“你还不服气?”
“阿蛋来我怀里。”竺亦青伸开双手,接到阿蛋之后摸了又摸,“我来替你出气。”
说罢,她的拳头便落到楚洵身上,逗得阿蛋轻轻晃动,那拳头的攻势更猛了,砸地楚洵满屋子地躲。他边躲边向容卫二人告状:“你们孩子欺负我,帮不帮忙?”
对此,卫离只道:“出去跑,院子里宽敞。”
两人一蛋笑闹着出了门,卫离才讲起正事儿:“师兄,距第一封信,早已过了五十日,可贺师兄与宴师兄并无音讯。”
容隐坐直身子:“你想去找他们?”
卫离:“是。”
容隐点头,又问:“陆实,可还在寨内?”
卫离如实道:“寨内皆是散修。”
容隐道:“那我们便出去,去找陆实。”
陆实陆实,又是陆实!卫离的脸黑了一个度,冷声道:“找他作甚?”
容隐一滞,仍旧说出:“托他照料阿蛋。”
陆实也是因着虹仪天劫来的,见着阿蛋便什么都明了了,师兄居然要将阿蛋送给他照料?卫离急道:“师兄,你就如此信他么?”
容隐不懂他为何对陆实恶意极大,解释说:“陆实为人正直,他所应之事,必不会马虎对待。”
话说到这个份上,卫离明白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他就是不愿从师兄嘴中听到夸奖陆实的话,一句都不行。于是他一下一下敲打手下的桌子,一声不吭。他不说,容隐更不会说。他们此刻倒像是吵了架的夫妻,谁也不肯先服软。
打破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的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不好了!七叶她,她不见了!”
卫离开门,正见着满目通红的楚洵抱着阿蛋,那模样实在可怜。他解开灵力封禁,想要探探周围的妖气,就听师兄清冷的声音响起:
“在稚守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