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人站的地方在暗处,旁边警车和各种电灯乱闪,周围乱糟糟的。
人和人的大喊声和在一起,池礼却在极其混沌的情况下像是和世界隔绝了一样看完了刚刚的那一幕。
他有点没缓过神。
卫慕南给了秦承权一个白眼,然后才走到池礼面前说道:“两所住处隔得比较远,司机的手机的最后信号在那一片郊区附近。我们派人在那一片找过了,现在只有司机的尸体,秦灼还没找到......”
池礼坐上车准备先沿着路边找,路边找不到就往旁边的小路走,总有一个地方能找到线索。
不过即使在这么紧急的时刻他也看得出来卫慕南在秦承权面前跟在其他人面前是不同的,那种端着的感觉被放下了,他从不近世俗的高位上走下来,变成了一个会耍小脾气的omega。
因为是郊外不仅路面不平,周围就连路灯都没有。
这条大路开着车五分钟就能走完,路上除了到处呼喊的警员再没了别人。
旁边的小路分叉口很多,好在春天还没开始繁盛,旁边的灌木丛和树叶都没长出来。
池礼一时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一件好事,如果秦灼如果想要脱险逃离的话也需要更多的遮蔽物。
可是这儿太荒凉了。
从旁边的小坡走下去,有一条与大路平行的小河。
虞惠枝派给池礼的司机跟着池礼一起下来,月亮被云层遮蔽了身影,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司机在身后打着灯,池礼举着枪扒开一层层的光秃秃的灌木枝。
他们越往里走周围喊叫的声音就越遥远。
池礼在这种黑暗的状况下也不免心跳加速。
司机以死报信的消息那些要杀秦灼的人肯定已经汇报回去了,那那些人会不会支援过来或者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又可能那些人堵住了秦灼的嘴让他无法说话这会儿正埋伏在附近。
周围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喊的人心惶惶。
池礼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声音,手中拿着枪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处于过这种紧张的状态了,更是很久都没有这种握着枪要找人殊死一战的感觉了。
而虞惠枝派给他的这个司机之前估计也不是只做司机的,司机只是借口,保镖才是真正身份。
对方的敏锐度和反应都像他之前在书中培养的心腹。
很快,一只乌鸦在空中盘旋叫喊了几声。
池礼夺过司机手中的手电仔细地观察周围。
终于在几块石头遮挡的角落发现了秦灼。
对方坐在地上,浑身都是灰土和血迹。
他的头抵在石头上,额头与脑后都有血迹,池礼一惊,快速走过去又缓慢蹲下。
司机接过手电,池礼腾出手在秦灼的鼻息下探了探。
呼吸很微弱了。
他朝着司机说:“你帮我把他扶起来。”
两人拖着秦灼站起来,然后架着他往坡上走。
池礼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到对方身上有好几处弹孔。
他和司机把人架到大路上,然后司机喊道:“找到人了!”
其他人都围过来。
警员盯着池礼问:“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池礼摇摇头,“快带去医院。”
救护车被开到附近,池礼和司机把秦灼放到担架上。
卫慕南跑过来的时候看到秦灼的伤惊到无意识地张着嘴。
然后半天脱力似地要朝地上倒去。
旁边的人下意识去扶,好在秦承权赶来的及时,把自己的omega抱在了怀里。
池礼和司机一起开着车去了医院。
警员把晚宴的所有人都请过去做了笔录。
池礼故意拖在最后一个做。
等轮到他做的时候手术室的灯正好灭了。
他走的很慢。
医生出来摘下口罩说:“没有打到关键部位,伤者已经脱离危险了。”
池礼感觉自己像被抽掉了最后一口气,硬是在拐弯后没撑住靠在了墙上。
警员贴心地问:“没事吧?”
池礼表情呆滞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事。”
做完笔录他就让司机带他离开了。
司机不解地问道:“您不去看一眼伤者吗?”
池礼只是单肘撑着车窗摇摇头。
他不能去。
他去了有些事就露馅了,况且拒绝的话是他亲口说的。
而且那个顾颂玉看着一心想联姻,就算对方来照顾秦灼应该也不会苛待他。
池礼他没必要在人多眼杂的时候凑上去。
车子驶向漫无边际的夜色。
站在窗边的男人弹了弹烟灰,然后盯着窗外问道:“怎么样了?”
“老大,人还活着,被带回医院了。”旁边的人俯身说道,他身上有好几处沾血的地方,裤脚边还有泥土。
男人不满地皱眉,怒气中生,“你们那么多人还弄不死两个吗?”
俯身的人说:“司机死了。”
男人把烟灰缸砸过去,“司机死了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秦灼死!”
那人被吓了一跳,身体弯的更低了,“他身上中了好几枪,恐怕......”
“他最好能性命不保或者再也下不了床,否者我弄死你!”
警员做完笔录便准备离开,卫慕南刚把秦灼安置好,秦承权去了主刀医生的办公室。
卫慕南环视了一圈扯着一个警员问到:“那个叫池礼的男生呢?”
警员回:“好像走了,我听他说让司机把他送回去。”
“走了?”卫慕南反问。
“对啊,您找他有事吗?还是他有嫌疑?”警员问。
卫慕南摇摇头,“不是。”
他望着秦灼的病房,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池礼让司机把他送回了东湖庄园,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小满听到门响本来都冲到了门口,但是嗅到血味后又跳到一遍冲着池礼哈气。
池礼意识到自己身上有血迹麻木地走回卧室洗澡。
这一晚他睡得也不安稳,做了整宿的梦。
一会儿是他找到秦灼的时候,把手指探过去对方已经没了呼吸。
一会儿是他亲眼看着根本瞧不清脸的男人举着枪把秦灼杀死。
第二天天还没亮,池礼就在空荡的房间里睁开了眼。
他忽然意识到和秦灼关系拉进后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么血腥的噩梦了。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以前的事情总是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而现在那样的感觉几乎快要被他忘记了。
池礼行尸走肉一般地洗漱上学。
秦家已经帮秦灼请过了病假。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林有志就是那个又闲又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课间他坐在秦灼的位置上问到:“学霸今天没来啊?刚开学就请假,真爽。”
池礼无奈地咧了咧嘴角,如果林有志知道秦灼现在躺在病床上可能还没有醒来也许就不羡慕了。
昨天的事情发生在半夜,媒体行动没那么快,加上秦家有意要拦截消息,即使不少居民听到了警车的声音却依旧没见到任何新闻。
还好大家虽然八卦也没人敢真的找池礼问秦灼为什么没来,只有林有志这群人敢问,怕出现其他意外,池礼一概说的都是生病。
也幸亏秦灼有个病态偏执综合征,所以请假次数也多,这次大家只当又是这个病,所以没人多问。
只有林有志摇头叹息,“又惨又幸福。”
这天放学后池礼又接到了卫慕南的电话。
对方带着点渴求的语气,“阿灼醒了,他想见你。”
池礼没说话,卫慕南以为他不愿意,又说道:“你给老夫人一个面子,也看在阿灼平常对你还不错的份上来一趟吧,我已经让司机在校门口等你了。”
他当然是很想见秦灼的,但是他不能让卫慕南知道他想见秦灼。
虽然他昨天没有守着秦灼,但是他知道对方醒后要见的第一个人绝对是他。
池礼到医院后看到顾颂玉正站在病房外。
贾慧岚这种架子大的长辈自然不会在这儿等着,所以这里只有顾颂玉一个人。
卫慕南和秦承权在病房里面看着护士给秦灼换药。
池礼进去的时候本以为还要受秦承权的冷眼,但不知道是因为他昨天先找到了秦灼还是别的什么,秦承权竟然意外地朝他点了点头。
夫妻俩很识相地出去。
护士还在给秦灼换药。
池礼可以还不遮掩地看到秦灼腰腹上的伤口。
他的眼神中也不免充满忧切。
秦灼看着他委屈巴巴的表情,伸着手朝他勾了勾。
护士换完药又检查了秦灼的其他身体体征便出去了,病房只留下来了他们两个人。
池礼站在病床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昨天分别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人这会儿竟然躺在了病床上。
秦灼的声音虚弱,缓缓说:“别吃醋,我一定不会和顾家联姻的。”
池礼懵了半天,怎么也没想到秦灼重伤醒后说的是这句话。
“你有病吧?”
秦灼轻笑,“是啊,这不在病床上呢!昨天看你不开心,但是奶奶那儿又总是找我有事,我感觉好像冷落你了,对不起,我没做好。”
要是不这人现在在病床上躺着池礼都想把人拽起来打一架。
“我不想听道歉,我想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