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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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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声中,刀光倏然划开静默,赞德反握刀柄,犹如穿云利刃,裹挟碧色锐光直奔安迷修而去。

他的动作太快,太突然,饶是在场所有人皆为身经百战的战士,竟也一时无暇反应。

于是在一阵肉眼可见的空间扭曲中,刀光破开时空,将吃惊中的安迷修吞没。

黑色的漩涡一闪而逝,转眼间,现场已不见赞德和安迷修的身影。

雷狮瞳孔一缩,确定精神链接仍然稳定,安迷修只是被传送走后,才平复心神,将目光转向格瑞。

“刚才那人不说,你的话,看在以往的份上,倒真可以好好地请你喝一杯。”他带着几分讽刺道:“前权杖阁下。”

格瑞默然不语,却也没有立刻唤出武器。他的眼神落在了雷狮背后的管理局大楼上,在那面象征着一切开端的七星双剑标志上游弋片刻,才重新看向雷狮,道:“你似乎并不意外我的选择,这是你的计划吗?”

雷狮微笑:“你是在失望我没有愤怒地质问你为何叛变吗?”

格瑞没再说什么,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说什么,雷狮无法动摇格瑞的抉择,格瑞也同样无法动摇他的。于是剩下的只有无声的战斗。

刀光与雷光轰鸣交织,杀意与杀意的碰撞里,雷狮仍然在笑,他低声对格瑞道:“看来你从银爵那里知道了不少,以前的你很少展露这么强烈的杀意。”

烈斩挥开雷云,如洗的刀身上映出了雷狮没有温度的眼。格瑞反身挡下从侧面袭来的攻击,最后一次对这位昔日的同盟道:“如果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决定贯彻下去,那我也同样。”

雷狮轻笑一声,接着哈哈大笑,狂风吹开了他遮眼的发,那张冷峻如魔鬼的面容在苍冷的光下熠熠生辉,带着一种锋利到令人生畏的蔑视。

“很好。”

狂雷与刀光在远处绽放,如一朵朵自天边盛开的花,清冷的光无力照亮大地,只能轻飘飘地笼罩下来,仿佛一层寡薄的雾气,又如一层细软的纱。

赞德并没有将安迷修带走太远,自空间裂缝跌出来后,安迷修很快就确认了自己仍然在伊甸的辖区范围内。

也许赞德的力量并不如他表现的那么强势,传送能力也有其自身的限制,安迷修想着。而比起这些,还有更加急不可待的问题正在他心中翻滚,催促着他快点得到解答。

“……我从没听师父提起过你。”安迷修紧握双剑,盯着对面一脸轻浮的陌生男人,“骑士的送葬者,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我们现在是敌对关系。”赞德笑意盈盈,阔刀随意地斜插在地面上,而他就倚着刀背,抱臂闲谈般戏谑:“我可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骑士阁下。”

安迷修道:“你将我单独带来这里,总有目的。没有义务,但可以交易,不是么?”

赞德扬起眉梢,站直了身体,赞许道:“很好,看来你不是菲利斯那样油盐不进的老顽固。那我们确实有可以交换的东西。”

安迷修皱起眉,赞德语气间对菲利斯的嘲讽令他不悦,但现在不是放任情绪的时候,他压下怒意,冷声道:“你想交换什么?”

“很简单,我们来一场轻松愉快的问答游戏。”赞德说着比出两根手指,“两个问题,一问一答,公平省力,怎样?”

安迷修审视赞德少顷,道:“公平的前提是双方都会如实回答。我没法确认你是否在撒谎。”

“同样的风险我也会承担,所以很公平。”赞德耸耸肩,负手微笑道:“真话假话,都由我们自己判断,你可以怀疑我在说谎,那时候我们也能放弃游戏,拿起刀剑,不是么?”

生死相搏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情,而暴力已经成为这个时代所有人潜意识中解决问题的最优解。

安迷修惊觉赞德话中的深意,忽而感觉一阵发冷。

他强迫自己不再顺着赞德意味深长的话语继续想下去,抿唇放下警惕的剑,摆出了接纳提议的姿态。

“好,谁先来?”

赞德绅士般做了个“请”的姿势,于是安迷修思索片刻,开口道:“为什么要协助银爵,你想从中得到什么?”

他没有追问圣殿骑士的事情,而是直切要害,询问了关乎赞德一切行为的动机核心——所求之物往往能反应人本质。从赞德之前的话中不难推断出他曾经和圣殿骑士有一段恩怨,所谓八字不合或许有部分是夸大其词和雷狮呛声,但也直接地表明了他现在的立场是圣殿骑士的对立面。

综上种种,只要能得知赞德的目的,即可串联起绝大多数的线索,明确他在这场博弈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赞德笑了一声,摇头道:“得到什么……不,你搞错了状况,小师弟,我协助银爵,并不为得到什么。”

安迷修的目光里盛满了怀疑,显而易见,他觉得赞德根本没有认真回答。

赞德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收敛,眼底深沉的倦意浮现,他突然褪去轻浮的表象,变得冷酷而陌生。

“是的,作为‘人’来说,有欲便有求。可是安迷修,菲利斯什么也没告诉你,所以你也不会知道,在接受‘罪印’,成为圣殿骑士的那一刻开始,受火者就已不再是‘人’。”

安迷修嘴唇一颤,默然不语。

赞德握住刀柄,拔出那柄沉重的长刀,他抚摸过布满刮痕的斑驳刀身,嗓音低沉幽冷:“守护,奉献,为了崇高的信念,成为历史不会记录的‘英雄’,磨损掉人的一切概念,最终只剩下一具承载圣火传承的躯壳——”

赞德握着刀的手越来越紧,阴郁的神情无法遏制地浮现在了他冰冷的面容上。

“哈哈,要是师父,听到这里就该骂我了。”

青年突然又笑了起来,他放下刀,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漫不经心。

“简单回答你,我选择银爵,只是因为我知道了什么才是真实,所以我不干了。老实说,未来怎样我根本不在乎……”说到这里,他蓦然停顿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微下撇,而后凝视着安迷修,轻声又说:“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想看看圣殿骑士会得到什么结局。”

“所以你自称骑士的送葬者?”

赞德耸肩。

安迷修皱着眉,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实际上赞德基本没有回答任何实质性的东西,这个男人非常狡猾且擅长这种语言游戏,只要安迷修还想知道进一步的情报,就必须顺着他话中的暗示继续询问那句中的“真实”是什么。

但这样必然会浪费一次机会。

安迷修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接着道:“无论促使你蔑视骑士所行之道的‘真实’是什么,那真的是真实吗?”

像是没有料到安迷修会这样说,赞德意外地挑起眉梢。

“我们所见所得,所知所感,是我们身为‘人’的一切,我曾经也这样想。”安迷修的声音柔和下来,凝视着赞德的目光穿透他,看向了遥远的天边。

“难以忍受的苦难和绝望中,我也觉得我已经不再是‘人’……可是后来我发现,‘人’其实并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过程。师父在这条路上行到尽头,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吗?舍身成仁就是所有骑士的最终目的吗?不,不是那样,也绝对不该是那样。”

安迷修坚定地,一字一句地对着面前的男人道:“不是死亡,牺牲,或者任何外来的尊荣,自我的陶醉带来的结果。赞德,没有人知道什么才是‘人’,也没有人能定义什么是‘人’。所有人都在摸索的过程中寻找自己,而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我相信这才是真实。你呢?你在真实中找到自己了吗?”

赞德幽冷的神情变得深沉,他定定看着安迷修。

“……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青年倏然一笑,那种外放的玩世不恭终于烟消云散,只余下一层习惯使然的余烬。

“好啦好啦,我可听够了老头子唠叨,不想再被师弟你唠叨。不如我们继续这个游戏?该我提问了吧。”

安迷修点头。

但赞德并没有立刻提问,他思忖片刻,才开口说道:“雷狮正在做的事是以无数人的生命为筹码进行一场没有胜算的博弈,即使这早就违背了圣殿骑士的信念,你也不打算阻止他吗?”

“……”安迷修握剑的手微微垂下,腥风裹挟着尸体与硝烟的味道,战场那么近又那么远。安迷修忽觉自己仿佛站在一场风暴的风眼,天地正在崩溃,构成尘世的所有都在这没顶的灾劫中无处可逃,但偏偏只有他是安全的,甚至可以说可憎的无辜。

他没法直言自己会阻止,更没法说自己不会阻止。他想,这一定不是赞德原本要问的问题,这是他为方才自己所说的话进行的一场诘问。若这就是安迷修找到的真实,是他决定皈依的道路,那他要如何面对寻得自我安宁之外,正在风暴中哭泣哀鸣的芸芸众生?

“我不会用任何理由或借口去矫饰我的本心。”最后,安迷修道:“但我看到的是堕落者带着兽潮在肆虐,带来争端和灾难的是你们。你又凭什么审判雷狮的所作所为?”

赞德并不回答,只是微笑:“这算是第二个问题吗?”

安迷修沉声道:“是。”

赞德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不相信他走在错误的路上。那你有没有想过,格瑞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态度?在你认知中,他是那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轻易背叛的人吗?”

安迷修紧紧皱起了眉。赞德继续道:“你不相信命运无法改变,很正常。所以我并不会指责你的无知和盲目……好吧,谁让我是个热心的人呢,虽然你没有问我看到的‘真实’是什么,我也愿意告诉你。”

赞德伸出手,掌心忽而浮现出一团赤色的金焰,不是银爵那种用黑暗之力转化的火焰,而是纯粹地、甚至比安迷修所拥有的还要纯净的圣火之力。

安迷修吃了一惊,毫无疑问,这证实了赞德曾经就是圣殿骑士的一员!

赞德用另一只手拨弄着掌心的火焰,幽幽叹道:“圣殿骑士的传承并非人人都行,唯有被‘选择’的人才能拥有……啊,你这会儿一定在想,是谁竟然将如此纯净的圣火传承于我?”

下一秒,赞德脸上的笑容变得恶意。于是安迷修眼睁睁看着赞德握紧手心,将圣火掐灭。紧跟着,漆黑的,如雾的黑暗之力在握紧的拳上浮现,金色的火焰仿佛梦幻泡影,竟似从来不曾存在。

“这就是菲利斯不肯面对的真相。”赞德扬起手,黑暗之力环绕着他,如潮水涌上大地。“根本没有什么诅咒,什么惩罚。只是他不愿意接受圣火终究会衰变成掠夺的恶魔,不愿意放下所谓的信念,去接纳改变!”

安迷修怔然良久,然后像是惋惜一般,轻声道:“而你接受了。”

“没错。”赞德收起力量,继续道:“我试了所有的方法,走遍了每一个地方,我也曾想寻找一个可能。但没有用的,没人能阻止衰变,也没人能阻止神谕的应验。”

突然,安迷修感到了手臂处传来鲜明的痛楚,那剧烈的痛苦像是从虚空中破来的钢锥,它刺穿了肉身脆弱的防护,势不可挡地穿透了安迷修的灵魂深处。

安迷修脸色一白,猛吸了口气,他完全没有想到,跨越时光与距离,圣火竟在这一刻共鸣了!

这剧烈如凌迟的痛并非来自于他自己,而是面前的赞德!

眼前的景色开始模糊,但赞德冷酷的面容却越来越清晰。

紧接着,安迷修“看”到菲利斯出现在了赞德的身边。

世界无情地剥削着每一个人,哪怕本就一无所有的人。于是好心收留了流浪者的夫妻,得到的不是感恩,而是贪婪的刀刃。只是为了一盒珠宝,年幼的孩子失去了血亲,在一场可怕的人祸中。

然后孩子变成少年,为保护他人孤身迎战怪物,却遭到背叛,被救下的人视为灾厄的源头,遭到驱逐与排挤,甚至不惜将他推下悬崖,只为将这未知的恐惧杀死。

孤苦无依,众叛亲离,短暂的一生漫长的像是刑罚,在濒死的一刻,少年在内心绝望地自问,难道我们活着就是为了感受痛苦吗?活着是一种错误吗?生命是不该降临的吗?

无人回答他,不存在的神冷默不语。

最后,少年遇到了年长的骑士,骑士问他:“为什么执着追求力量?你又不是有野心的人。”

少年只是笑着说:“师父,你搞错了。不是我要追求力量,而是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啊。”

年长的骑士欲言又止,却无法说出反驳的话。即便他的胸中有着太多想要诉说的劝慰,可他的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神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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