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弥这才转向魏成昀,他的态度多了几分谦恭客套,“魏将军说的是。”
他又试探地问道:“魏将军与我这兄弟是旧识?”
魏成昀说:“我们不仅是旧识,还是......”
“同窗!”魏成均的话还未说完,白逸霄就接了他的话。
魏成昀看向白逸霄,眼神晦暗不明,但也接着他的话说道:“是。”
蒋弥识人观色,假装看不出其中怪异,状似埋怨的对白逸霄说道:“原来是同窗啊,前两天你不告而别,这几天也不派个下人联系我,若不是有人告诉我你来魏将军这里做客了,我就要满大街贴公文找你了。”
白逸霄面色几乎白得透明,他强作淡然的对蒋弥一笑,不得不解释道:“一时兴起,这几日便忘了告诉你了。”
这借口实在牵强,蒋弥如何不知他在敷衍,也不追问,反而爽朗一笑,“他乡遇故知,着实是一大幸事。”
一转头正要对魏成昀说什么,却见他面无表情,隐约见几分寒色。
蒋弥一凛,心想,难不成这两人从前不是好友而是宿敌?
白逸霄为了不让蒋弥看出端倪,强撑着多聊了几句,后送蒋弥到门口。
蒋弥原本还有些话私下里和白逸霄说,可是不知何时,魏成昀也走出来了,站在白逸霄的身后,沉默的看着他俩。
当着魏将军的面,蒋弥就闭了嘴,嘱咐白逸霄要养好身体,就跟他们拜别了。
蒋弥走后,魏成昀在白逸霄身后幽幽的说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白逸霄目色淡然,看着蒋弥离去的背影,答:“两年前就认识他了,多亏了这位兄弟,他帮了我许多。”
“哦?是吗?”魏成昀眯起眼,语气不善。
白逸霄转头静静的看着他,沉默不语
可魏成昀到底有些魔怔了,无数日夜的担惊受怕,换来的却是他冷漠疏离,仿佛原先的旧情都烟消云散了,他死死抓住他的肩膀,“你回答我,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白逸霄面容平静的说:“你想的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府上的人死死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白逸霄一路踉跄着被魏成昀拖回了房间,一进房间,魏成昀就把他摔到床上,“我只问你,他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白逸霄不说话。
魏成昀快要疯了,他一手撑床,一手抓住他的衣领,双目赤红,他是真的害怕。
几年前他们在一起时,他心里便惶恐不安,害怕某一天他忽然不喜欢自己了,或者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一时好奇,新奇劲儿没了,他的目光就转向别人了,如今,那种的预感竟成了真。
这三年的时间里,有人出现替代了他的位置,那将他置于何地?
他似乎忘了昨夜是谁在他面前流过泪,沉浸在自己的恐慌之中,手下也失了克制。
裂帛声随之响起,一片混乱中,传出白逸霄的闷哼声,魏成昀从背后抓着他的下巴,厉声问道:“是不是有人对你好?你就会跟他走?嗯?先前是我,后来是蒋弥?是不是!”
云收雨寂之后,魏成昀清醒了几分,他揽住白逸霄,在他耳边轻柔的哄着,:“子容,你到底怎么了?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跟我说好吗?我爱你,我愿意和你分担你的一切。”
而白逸霄没有回答,因为他直直晕了过去。
魏成昀吻着白逸霄微湿的鬓角,他眼角通红,还夹杂了几丝泪痕。
魏成昀紧紧抱住他,似要把他揉进骨血中。可那冷漠的态度却把他的心伤透了。
若从一开始就是他一厢情愿,那他现在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可是他们二人早已如那般心意相通,确认过对方的情谊的,他不信他变心!
猜测的心思变了又变,连他自己都快魔怔了。
冷静过后,他顺着刚才想法,若是子容没有变心,那为何会让他这样说呢?有什么比他两人的情谊更加珍贵的东西呢?能让他放在心里的第一位呢?
这恐怕也不难猜,除了他家里的人之外,魏成昀自信没什么能比得过他自己了。
次日醒来,魏成昀看到自己怀里还在睡着的白逸霄,亲了亲他的嘴唇,直到把人家的嘴唇亲得红肿才放开他。
白逸霄醒过来之后,身上依旧困乏,脚上的链子还在,外面还有看守他的人。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原先他想着只要经过这一遭,如魏润山那般清高的人必不会一直纠缠他,可他这几天的遭遇,又让他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下午时分,魏成昀提早从军营里回来,一进府门便有人通传,有人找白世子,已在府上恭候多时。
因为提早有吩咐,找白逸霄的一律先来禀告将军,因此白逸霄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找过他。
魏成昀进了偏厅,一个穿鹅黄衣裙的美貌女子正在那里等候,见他来了,立马起身行礼:“奴家红玉,见过将军。”
声音如黄鹂般婉转入耳,可魏成昀没半分被打动。
他强自按压心里的烦躁,问:“你是白逸霄的什么人?找他作甚?”
红玉本来是来将军府找白逸霄的,奈何下人不让她见,她没想到会见到素有威名的魏成昀。
当下不能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选了个自己觉得最妥贴的说法:“我是白公子的红颜知己,就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来找奴家。”
“红颜知己?”魏成昀那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怒气,勉强克制了,只说道,“恐怕最近你见不到他了,他现在卧床不起,不便见客。”
红玉脸上适时露出担忧:“为何会卧床不起?可是染了病?”
大将军瞥了她一眼,“无碍,只不过是纵欲过度,就算是见到你,也有心无力。”
“纵......纵欲过度?”红玉惊诧,怎么回是?难道是将军府上有美人,让他一下子栽倒在温柔乡里了?这.....这.不大可能吧。
怎么看白逸霄也不是好色之徒,更遑论在别人府上作此形状,除非魏将军与他真的交好,才会无所顾忌?
魏成昀没有给她深入打探的机会,直接一回挥手,“平津,送客!”
平津听出他语气里的怒意,“红玉小姐,这边请吧。”
红玉虽然不太明白,但看魏将军面色不善,也不敢多话,就离开了。
魏成昀一路来到卧房,白逸霄正沐浴完毕,执着一本书坐在席上。
见他来了,白逸霄把书放下,正襟危坐,眼神平和,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把拽起来。
白逸霄原先打算好好跟他谈的,被他这么粗鲁的一拽,这下子也恼怒了,“你做什么?”
当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魏成昀怒气冲冲的说:“我这三年来提心吊胆,一刻也没放下心来,你倒好啊,风流快活,知己好友一个一个的,这才几天就有多少我不认识的人找上门来了?”
白逸霄不知道红玉来找过他,他被他扣着下巴,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什么风流快活?”他想说话,奈何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魏成昀见他还想狡辩,当下怒火更甚。直接堵住了他的嘴,撕咬他的唇瓣,两人纠缠着摔倒在床上,白逸霄一把推开他,转身要逃,却不知此举又惹到了魏成昀。
魏成均一把拽住脚上的链子,直接把他拖回来。裂帛声响起,床帘放下将一片旖旎遮掩。
这是第几次了?白逸霄醒来时,阳光正好,而他软瘫在床上,一个手指也不想动。
魏成昀正在书房批改公务,将近晌午时分,平津来禀告,说有人找白世子。
平津看着自家主子的脸,一点一点的布上寒色。
魏成昀把笔放在砚台边,发出一声叩响,问:“又是哪个知己好友?”
平津答道:“是陆瑟,就是这次与我们合作的那位陆掌柜。”平津看了看主子的脸色,又补上一句,“白世子在此地也有产业,恐怕和陆掌柜有生意上的往来。”
魏成昀点头,重新拿起笔来,“既然这样,我也不好拘着他。”“多派几个人跟着他。”
平津点头称是,可是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什么,这个侍卫犹犹豫豫的转回来,迟疑的开口,“陆掌柜邀白世子,去的是百花楼。”
百花楼一听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平津小心的看着他的脸色,解释道:“百花楼是陆掌柜的产业,里面有不少异国女子,深受往来商人喜爱。”
魏成昀眼色一凛,一下子摔了手里的东西。
平津退后一步,这些年还是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个白世子可真厉害,一回来就把主子的七情六欲全都撩拨起来了。
“什么生意非要在花楼里谈!”一看就是商人之间互相拉拢的酒水席,做什么不言而明。
魏成昀从前就对白逸霄管束的很严,喝花酒这等事,若不是他跟着,根本不会让他去。
此时白逸霄的所作所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动他的底线,怎么能不生气?
平津的死死低着头,就听他家主人说:“此事不必告诉他,我替他去一趟。”
说完他大踏步的往外走,“我倒要看看,他们谈生意,能谈出个什么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