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怀雨来不及管那么多,三两个箭步冲上去捉住章鱼须末尾,然而这边刚被解救的司亭晚又被卷走。
“指挥长!司亭晚!”汪贺林看在眼里,想让习怀雨先救司亭晚。
但是这个章鱼居然将汪贺林放开了,看来他的目标只有司亭晚一个人。
习怀雨借异能之势跳到另一条触手上,不设防之间就已经被拖入水中。
他赶紧用异能撑成头盔给司亭晚和自己戴上,随着终于来到地下一层,这里是一个水下表演舞台。
他这时才看清了这只怪物的全貌,这东西有一整个玻璃钢大,大约三四层楼高,十六条腿张牙舞爪的极其狰狞。
习怀雨先行放开章鱼手,终端上连着队内通讯,指挥队员从一层出来,将海洋馆平面图共享到临时会话中。
他在浑浊的水中摆动四肢穿行,找到章鱼嘴位置守着,以免司亭晚被吃掉,那样就真的没活了。
他始终紧盯着缠住司亭晚的那根触手,却看见司亭晚似乎动了一下。
司亭晚这次没进幻境,而是做了一场光陆怪离的梦,说什么黄李欣晏并不属于这个时空,他自己的记忆被篡改过……
不过怪梦多了去了,他倒是不觉得怎么样,只是惊讶于自己会做这样的梦。
“司亭晚,司亭晚?”迷惘之间,熟悉的声音破雾而来,如同撕裂混沌的第一束光。
他循着这道声音睁开眼,习怀雨的脸出现在眼前。
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身处水中,一时不适应的扑腾了几下手脚。
“别慌,还有更劲爆的。”习怀雨让开。
视野开阔之后,他就看到了这只大章鱼。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这大章鱼就卷起两人往海洋隧道游。
“关闭入海隧道!”习怀雨迅速下达命令。
然而,特别行动对人再雷厉风行也不如章鱼游的快。
眼看它带着二人进入滑行道,离入海口仅仅四百米,高速滑行之下恐怕入海只需要十几秒!
司亭晚用小黑将二人吞下,准备好迎接漆黑浑浊的污染海水——
只听“当”一声,像是橡皮球砸在玻璃板上,大章鱼停下来,没再滑行。
习怀雨有些惊讶,看向终端上的影像,一群人跑到控制室外,那里面站了一个衣服有些发旧但干净整洁的女人。
两个人一眼就认出这个女人来。
“黄李欣晏?”司亭晚先行出声。
通讯对面的女人从原来的警惕变得喜出望外,来到屏幕前看着两人。
“种子让我来把这个闸门关了,原来是你们!”
“你能到处走动了?”习怀雨估量这里和她异空间的距离,超出了她之前所说的限制范围。
“这个说来话长,你们先把大章鱼引回来,用人血就可以。”
习怀雨指示人照做,汪贺林立马带人回到中央大厅,黄李欣晏同样跟上。
“用我的。”
她在汪贺林要划自己手英勇献血时赶紧制止,掀开抱在手上的绿色长叶子,露出狰狞的伤口,挤一下之后血就从伤口深处溢出来。
司亭晚才注意到他另一个手臂上也有这样的叶子包裹,如果都是伤口的话……
这只章鱼动作十分迅速,一下思索之间,这家伙就已经来到一层大厅玻璃缸里。
这家伙依然从水面下缓缓将头探出去,没想到黄李欣晏直接放出异能藤条将它脑袋圈起来,随即藤条上长出刺,直接扎进他身体里,无法逃脱。
这章鱼像是终于感觉到疼,使劲扭动身体,挥动触手,无意间将两人释放。
习怀雨趁机一把揽住司亭晚使用异能将两人推出玻璃缸放到地上。
不知是不是刚醒的副作用还是被寄生的后遗症,司亭晚刚才被揽着升空时突然开始心悸起来,落地之后还没缓过来。
不等他恢复,小黑嗖一声就冲出去,在空中迅速变大,张开鹰逃大嘴一口就将偌大个章鱼吞进肚子里。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掉下巴,司亭晚看着巨型小黑,脑子里对小黑小可爱的印象崩塌了。
“妈、妈,我是不是可爱多了?”种子及时在精神网里争宠。
“……你比嘎大点哪可爱了,还是先变出五官再说吧。”小黑对它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你的精神体……真厉害。”黄李欣晏收回藤条道。
“所以你的活动范围怎么改变的?”
“之前你们仨把那个吞了你们的大章鱼击碎了,紊乱磁场没了之后我种子能跟我说话了,他告诉我这里还有个影响磁场的章鱼,甚至生成了时空紊乱场,还说有个种子在这,我就来了。”
黄李欣晏挠挠头继续顺着司亭晚所指的伤口说,“我刚来的时候还和章鱼打了一架。”
“那之前女人的叫声是哪来的?”
这次司亭晚的种子抢先回答,“我们种子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呼唤方式,你们人类听起来就是女人的叫声。”
“刚刚只有妈妈能听到的那几声就是这家伙发出的,刺耳至极。”小黑抱怨。
“你还真是生死时速,雪中送炭。”习怀雨称赞道。
黄李欣晏嘿嘿一笑挠着脑袋刚要说什么,那边玻璃钢里小黑就咕噜一声将变异前的章鱼吐了出来,不过是一个两巴掌大的章鱼,脑袋上还有刚刚荆棘藤蔓留下的刺印,伤口泡得发白。
“就这么点大?”汪贺林探头探脑打量着软绵绵耷拉在地上的死章鱼,邪念突生,“那要是……””他看了一眼司亭晚的裆。
司亭晚警觉地往后退一步躲到习怀雨身后,“恶俗,你搁哪学的?”
汪贺林挠挠头,“这还用学吗,你们俩天天住在一起不聊这些吗?”
司亭晚:???
习怀雨:……
司亭晚真是第一次知道男人聚在一起居然会谈论这些,他从小接触的教育环境中并没有这种低俗的项目,倒是听过中学男生会比大小,但他以为只是少数。
他有点无助,看向唯一的女士,然而黄李欣晏只是摊开手道,“几乎所有男人都会谈论这些。”
司亭晚的世界观再次崩塌,太阳穴突突地跳,转身就要走,不想和这群人同流合污。
“那你现在能出去了吗?”习怀雨转移话题似的问黄李欣晏。
“种子说它受到了这个城区磁场的限制,这下面有东西不让它出去,我现在也只能在城区内活动,出不去。”
“什么东西?”司亭晚在精神网内对自己的种子提问。
“恐怕那家伙和当地的根达成了某种契约,每个种子刚出生的时候都会经历根的迷惑从而达成契约,把自己和宿主的养分供给给根,还好我是重生的我没有上当。”种子还真变成了个人形,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
“咦,我厌人,你能变个可爱点的东西吗。”司亭晚并不在乎什么根不根的,自己能出去就行。
种子悻悻然变成了一只胖嘟嘟的猫,“我听说你们人类都很喜欢猫。”
司亭晚确实喜欢,不过当今世界下所有自然动物都濒危了,猫已经成了奢侈宠物。
不过现在不应该吸猫,应该干正事。
“你的种子是不是和这地底下的根达成了契约?”
“你怎么知道?”黄李欣晏几乎是立马就脱口而出,随后又放缓了语气,“你还对这个有研究啊?”
“我也被种子寄生了。”司亭晚在她诧异的目光中淡然道,“或许我的种子能和你的对话。”
随后他尝试驱动身体里的另一股力量,手上居然出现半透明的藤蔓来。
“我去,稀有款。”种子在精神链接里道,“跟小黑一样漂亮。”
黄李欣晏如法炮制,绿色的藤蔓与半透明的藤蔓交缠,似乎开启了对话。
司亭晚没法挪动,在原地东张西望,却看见习怀雨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
“你不会异能透支了吧?”司亭晚有点担心,要是因为自己把人家异能用光了的话他得愧疚死。
还好习怀雨摇了摇头,“我可能刚刚在水里的时候误食那个水了。””他指着玻璃钢。
“咦……”所有人都露出同样嫌恶的表情,“你要催吐吗?”司亭晚看着习怀雨的脸色。
“不用,我的异能比较特殊,可以富集污染。”习怀雨脸色变正常,淡然道。
司亭晚心道你表演川剧变脸呢,不过这边精神网里种子开始报告与对方种子交流的结果。
“对面说它刚生下来不懂事和根缔结契约,现在想逃离都来不及了。”种子说完还不忘记评价,“看来是第一次当种子,啥都不懂。”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死了又重生的?”
“这个嘛……妈妈你先给我取个名字我就告诉你。”种子有些俏皮道。
那边的一胎小黑觉得自己失宠了,一张透明的小脸憋得阴沉。
司亭晚将小黑具象精神体抱在怀里,“既然你哥哥叫小黑,那你就叫……”
“小白?”
“小鼻嘎。”
想叫小白的种子:……
小黑哈哈哈笑起来,“小鼻嘎!这个好,适合你。”
“你喜欢就好。”司亭晚慈爱道。
小鼻嘎:谁说我喜欢了……
算了,认妈都认了,只能认鸡随鸡认狗随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