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平静下来的心跳再一次扑通扑通剧烈跳动起来，付青橙睁大眼睛看着他。

四周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只有摩托车开着的前灯，盛放半边身子倚着车座，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在光圈里被放大，笑了一下。

“你被人威胁，我还怎么去国外？”

原来是真的，他没出国。

付青橙不可思议地后退一步，她哑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什么。

“那南洋的事你就不管了吗，盛伯伯一个人在那怎么行？”

“大哥和大姐去了。”

盛放伸手捞过她怀里的头盔，拨开前面的分镜戴上。

“有他们在，一样可以处理南洋的事。”

她忘了他还有哥哥姐姐。

付青橙一怔，可是很快她又察觉出不对，盛伯伯不是指定他去吗，他可以这样随便把没解决的事情丢给自己哥哥姐姐吗？

“可是你爸爸——”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耳边掠过一阵轰鸣声，几束白色的光线从对面直射过来，付青橙还没反应过来，另外三辆川崎H2停在了旁边。

“放哥。”

周朗清陆询梁发三个人摘下头盔跨下车座，付青橙不认车，不过她记得刚才跟在盛放后面的还有几辆摩托，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路人，原来是他几个哥们。

程洁儿也来了，和盛放一样，她穿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冲锋衣，她没骑摩托，坐在周朗清后座，她探出身子，对站在前面的付青橙挥手。

“橙子。”

看来他们是计划好的，付青橙把前因后果想明白，看了盛放一眼。

她自顾自站在原地琢磨，几个人停好车走过来，周朗清看到角落里捂着肚子呻吟的黄毛，啧了一声，胳膊肘拱了拱盛放。

“行啊，也不给兄弟留几个，你一个人全放倒了？”

“就是，不是说好了一起吗，放哥你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现，也不用一锅端了。”

梁发笑嘻嘻地扫一眼地上的伤兵，意有所指地看着他和付青橙。

盛放哼了一声，靠着川崎，他低头衔了支烟，付青橙见他不说话，手拉住程洁儿，低声问她。

“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你们都来了？”

还有，听梁发的语气，这个局似乎还是他们提前布置好的？

“来救你啊，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哥哥为了抓陆向东费了多少功夫，中间还要瞒着你，不能跟你见面，本来我们以为陆向东前几天就会动手，没想到他居然还等了两天。”

“你们怎么知道陆向东的行踪？”

付青橙问，“难道你们——”

“没错，我们安排了人跟踪，所以这些天他去了哪，跟什么人见面，我们一清二楚。”

说到这里，程洁儿眼珠一转，视线停在她身上，“我们还在你身边安排了保镖，难道你都没有发现吗？”

什么？

付青橙吃了一惊，垂在身侧的手握紧，转过头，正要去看身后，嘀呜嘀呜，几辆闪着红灯的警车开了过来。

*

生平第二次，付青橙因为目击打架，进警局录口供。

和上次一样，她和盛放被分在不同的房间，按照各自的角色陈述刚才发生的事。

给付青橙做笔录的还是六年前的那个女警，她显然对她还有印象，咦了一声，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脸上随即笑了一下。

“怎么又是你啊，这次又是见义勇为？”

付青橙有些尴尬，也没想到女警的记性会这么好，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过女警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按照流程，她问了她一些问题，让她签好字以后就让她到外面等。

程洁儿和其他人被带到隔壁房间，付青橙穿过走廊走到等候大厅，其他人还没出来，她百无聊赖地转了转视线。

大厅除了一些警示宣传，另外还挂了几张悬赏告示，有几个凶杀案的犯人目前还在逃，付青橙随意看了一眼，移开目光。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盛放和周朗清他们终于被人带着走出来，盛放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伸出食指揉了揉眉心，他捂嘴打了个哈欠。

这副懒散不羁的样子让她再次想起六年前，那个时候她没想到这个和她有一面之缘的男生会成为她男朋友。

她独自陷入沉思，盛放长腿长脚，几步走到她面前。

伸手打了个响指，他俯下身，一张脸凑到她面前。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

付青橙对上他的视线，这种情况下，她很难不想起上次和他一起做笔录的时候，那天，也是在这个地方，她被他直愣愣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被逼着撒了一个谎。

付青橙偏了偏头，忽然说，“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牛肉面吧？”

“牛肉面？”

这三个字果然松动了盛放的神经，他松开锁着她的视线，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

“不怕过敏？”

“我一直都不过敏。”

付青橙抿紧嘴唇，她看着他，无声地笑，“上次是骗你的。”

“喂喂喂，小情侣说什么悄悄话呢，吃好吃的也不带我们。”

周朗清和几个男生从旁边走过来，付青橙忘了还有他们，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看了几个人一眼。

“我们想去吃牛肉面，你们要一起吗？”

“那是不是橙子同学请客，如果是，我们就去。”

“是。”

认识这么久，付青橙也没怎么请过他们吃饭，她认真想了一下，牛肉面太过寒酸，还是请他们吃好点。

“或者去吃别的也可以。”

这话显然是给他们机会点大餐的意思，周朗清马上听出来，他偷瞄了眼盛放，看到他没有看过来以后点了点头。

“橙子同学要是这样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前面路口有一家新开的烧烤店，评价还挺不错，不如我们去那吧？”

付青橙说可以，周朗清乐不可支地撞了撞后面的人，梁发和陆询也在看盛放的脸色，三个人交换眼神，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盛放全程都没有参与讨论，他看着付青橙，拿出手机。

出了警局，一群人沿着街道往下一个路口走。

寒冬腊月，刚刚下过小雪的路面又结起薄薄的冰块，付青橙吐了口白气，搓了搓发凉的手。

几个男生走在前面，程洁儿看她们落后男生几步，手抓住付青橙，在旁边扯了扯她的外套袖子。

“橙子，行吗，他们这群人很能吃的，如果钱不够，待会让哥哥帮你付吧？”

付青橙脚步一顿，怔了怔，她继续往前走。

“不用了，我钱够，就算卡里的钱不够，我还有现金呢。”

付青橙卸下肩头的背包，从夹层里拿出钱夹。

付行山最近又接了个大单，上个星期特意包了个一万的红包给她。

付青橙原本想把这笔钱存到银行，这阵子被陆向东耽误，这才一直没有去。

“这里面有一万块，待会如果钱不够——”

付青橙举着钱包，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个黑影掠过，手心被一股大力扯动，她手里的钱包挣脱手心。

动作只发生在一瞬间，付青橙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听到程洁儿大喊。

“有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