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儿回去之后,楚词一直站在窗边,她看着天渐渐亮了,不知为何,她却失去了睡意。
她的本意是希望在许儿的帮助下,找到关于宗王多一些的线索,但却不曾想,许儿对宗王的爱意竟是如此明显。
女子的感情向来钟情一人便会想要长相厮守。
许儿或许也想如此,楚颜应当也是吧。
希望楚颜,是真的过得很好。
楚词低眼看着手上端着的茶,茶中的热气腾腾而上,楚词闭上眼睛,轻轻闻了闻茶中的香气。
这倒是让人醒神。
···
约定日已到。
今日是第七日。
楚词今夜突然颇有兴致到梦花楼里跳舞,奏乐。
舞完之后楚词与寂儿、静儿、许儿几人陪同一群客人玩的正欢。楚词今日饮酒豪放,一口干一杯,喝完再给自己满上。
看得寂儿和静儿都有些目瞪口呆。寂儿赶忙伸手拦下楚词杯中的酒。“楚词姑娘,你...你酒量又不好,你同姐妹们在这玩乐便是了,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晚些时候可别又嗓子疼,又叫唤吵的姐妹们整宿睡不着觉。”
楚词显然有些醉了,她貌美的脸颊已经有些红晕晕的色彩。看起来更易迷惑人。
楚词话语之间有些醉意了。“寂儿,这几杯不打紧,我今日便是高兴,所以才来和姐妹们一起玩乐,你们都饮酒,不让我饮,岂不是不带我玩乐。”
许儿这时刚干完一杯酒,她将杯口朝下,颠了颠。“这位客官,我这杯酒,可是喝完了哦~”
寂儿又转头看向许儿,操心一个到一个。“许儿你也一样,这梦花楼刚开门,你便喝这么多,你这喝下去,不足一个时辰你就醉了,一会儿你醉倒了姐妹们可不管你。”
寂儿拉完楚词拉许儿。许儿甩开寂儿的手,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般。“今日谁都别管我,我就是心里难过了些,让我喝些酒就好了。”
寂儿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许儿,静儿见状过来将寂儿拉走了。“静儿,你刚才看见了吗?她们今日一个一个都是怎么了?”
寂儿心思天真单纯,一心只想姐妹们都好,见状不对劲便想劝慰。
“楚词姑娘以往只会与我们一同和诸位客官谈笑,从来便不会同我们一起喝酒,还有许儿也是.....”
静儿将寂儿拉到一旁,做了一个‘嘘’的表情。“你知不知道,昨夜,许儿去了楚词姑娘的房间。两人可是聊到了近天亮,许儿回房后便一直哭,今早眼睛都肿了,楚词姑娘亦是奇怪,一大早便坐在阁楼顶发呆,好像有什么烦闷的心事般。”
寂儿认真听着静儿说,这才明白的缓缓点了点头。“她俩人,能有什么事?”
静儿撅着嘴,一同摇头。“不晓得,但听说许儿好像是...失恋了?”
寂儿睁大了眼睛。“什么?失恋了?许儿与楚词姑娘之间什么时候还有这事了?”
还没等静儿解释,清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突然拍一下寂儿的肩膀,吓了寂儿一大跳。
“寂儿你胡说什么呢,楚词姑娘怎么可能与许儿有那种关系,楚词姑娘就算是心悦女子,那个女子也只能是我。”清儿说得很是骄傲的样子。
寂儿这下更懵了。倒是静儿深深的皱了皱眉头,静儿上下打量了一眼清儿。“清儿...你不会...对楚词...有那个感觉吧?”
清儿听闻马上便收回了自己的表情。“不...不是的...。我只是在告诉寂儿,楚词姑娘与许儿是断不会有那方面的关系的。”
“毕竟.....”
毕竟整个梦花楼里,只有清儿见过楚词不穿衣服的模样。
“毕竟...什么?”静儿看着她的眼神,等待着她说。
“什么都没有!”
清儿说完之后便红着耳朵跑开了。
留下静儿与寂儿两人大眼瞪小眼。
寂儿摇了摇头。“这梦花楼姑娘们的关系...可真是乱啊...”
楚词与姑娘们玩乐,玩着玩着,自己便喝醉了。
此时清儿在陪同其他客人饮酒,但她的视线总在有意无意之间看向喝醉的楚词。
喝到最后,酒桌上只剩下许儿和楚词两人。
许儿看着楚词这般样子,想也不用想便知道她醉了。“楚词姑娘,你为何喝酒?你可知道,能被宗王喜欢,是天底下一大幸事。”
楚词手握着酒壶,趴在酒桌上,她的眼神此时有些涣散,看许儿时感觉朦胧。但听到这句话,楚词还是轻笑了一声。
这样的笑声听起来像是轻蔑,也更像是不屑。
“如若可以,我更希望楚颜从来便不要认识什么宗王,更不要来桃梦乡。若可以,我也希望是你心有所成。”
许儿双眼里的嫉妒很难掩饰。“楚词姑娘,你从未见过宗王,更从未与他接近,你不知晓,宗王究竟有多好。你可知道我心悦宗王多少年,从我初来桃梦乡时,我便打心底里....喜欢他...。”
楚词不屑一顾的笑声比刚才还放肆。“楚颜再爱他,再心悦他,也不会因此断了我与母亲的书信往来。她最是知晓,母亲病情严重,撑不了多少时日,这些她不会不闻不问。她更会知晓,她销声匿迹了,我一定会寻她,她亦是不会不管不顾。”
“她只会...想问,却不能问。想家,却不能说。”
“宗王的爱,这样的隐居,你口中的好,究竟是否是好...我不明白。”
楚词说完,仰头喝下了一壶酒。
许儿听着楚词的言语,也有些理解了她。“他会对楚颜姑娘好的,他从始至终便不是一个坏人。若有一日你找到了楚颜姑娘,一定要告诉我。”
“嗯。”楚词应完,又喝下了一口酒。
“其实...我曾经也有个弟弟...。但,后来他去了另一个世界。”许儿的心事写在脸上,她和楚词一样大口喝着酒。
楚词听着许儿的话,手中不自觉便捏紧了酒瓶子。“楚颜若是有儿有女,过的安然,我自是替她开心。但若是楚颜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若是她在这桃梦乡曾经受尽了委屈....”
楚词咬牙,用力的将酒瓶子敲在酒桌上,一瞬之间,瓶子碎片满地飞,巨大的响声让许儿一瞬间好像酒醒了。“若真有那一天,我便将这桃梦乡掀了!将这宗王庙烧了!”
···
夜晚时间流逝而去,很快便到了梦花楼歇业的时间了。
楚词喝醉了,五个姑娘搀扶着她回房间。
清儿戳了戳许儿。“你与楚词姑娘究竟有什么矛盾?方才楚词姑娘那般生气,连酒瓶子都砸了,楚词姑娘砸的那个酒瓶子,据说是掌柜的收藏已久,很是喜欢的酒瓶子。”
“你可见到掌柜的跪在碎瓶子前哭了许久?”
许儿有些无辜。“我也不知道啊,方才梦花楼的奏乐声大,人多吵杂,我也听不清楚,楚词姑娘不知是在骂谁,骂着骂着便....”
“自己把自己骂怒了?”
许儿点头,指着清儿。“正是!”
将楚词送回房间休息过后,五个姑娘便一起回房了。
楚词躺在床上,酒喝的有些多了,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转。
脑袋晕乎乎的令人难受不已。
“水...”
楚词捂着脑袋,一手撑着自己想要起身。
突然之间,床边上便坐下了一人。
“水。”那人将水递给楚词,之后刻意的扶了扶楚词的身子。
楚词晕乎乎的接过水,看着眼前的那人。
今日是第七日。
她都忘了。
“你早就进来了吧。刚才见到姑娘们送我回房,你可是躲在了门后?”
“嗯,看来你刚才便察觉到我在这里了。”那人的语气时而冷漠,时而温柔。
楚词喝了几口水,感觉全身都舒缓了许多。
楚词躺下身来,闭着眼睛便想睡觉了。
那人站在床边,看着楚词。
楚词闭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明日再来吧,今日我累了,想睡觉了。”
楚词将那人说的很是随意,好似那人来找她,便就只是为了那事般。
楚词话落,那人沉默了一阵。
“我今日便是来看看你的,我答应过你每七日都会来。”
楚词依旧闭着眼睛,但她的话语却好似渐渐清醒了,只有少许醉意。“七日吗?”
“我昨日在梦花楼门外看到的人,是你吗。”
楚词的语气平淡,像是一个述说的语气。
不像是问她。
“是。”
楚词第一次听见那人在自己这里承认一件事情,和说一个‘是’。
一句‘是’,便让楚词直接睁开了眼睛。
楚词直接便从床上轻跃而起,武功运用的很是行云流水。不像是一个醉人,一霎时间,她直接便站在了那人的面前。
楚词走近她,靠近她,看着她,随后盯着她的眼睛。
“你与宗王有关系。”
又是一个肯定的语言。
昨夜,楚词在演舞时看见了与楚颜的身影极为相似之人,她追了出去,一路跟踪那个人,追到了宗王庙。
这便证明,那晚的黑衣人,与宗王以及宗王庙有关系。
楚词从宗王庙再回到梦花楼,在楼外与她擦肩而过。
楚词本不确定那晚之人是不是她,但现在她承认了。
那便说明,这人与那晚的黑衣人,与宗王庙之间,定也会有某种联系,如若不然,一切怎么可能如此巧合。相同的时间,相同的着装。
最让楚词在意的,还是那晚身影与楚颜极为相似之人,究竟是不是楚颜。
即便楚词再靠近她,她都没有半分后退的想法。
半响后,楚词缓缓地,用不确定的语气,咬牙问她。
“是吗?”
“不是。”
那人很快便否决了。
楚词越靠越近,直到自己的鼻子已经快要碰到她的鼻尖了。那人从来便不怕她,面对她的质问,那人面上也没有任何波澜。
但楚词根本不信。
楚词推着那人的胸口,那人配合着楚词往后退,直到退到一处墙角,无处可退。
楚词看着她的眼睛。
那人能看得出,楚词的眼神里,有落寞,有失望。
“那日与你出现在梦花楼的还有一个人,你可认识他?”
“不认识。”
“那你可认识一个叫楚颜的姑娘?”
“也不曾。”
依旧是这般干脆利落的回答。
楚词不知为何,她的心里觉得很是难过。
不知是因为那夜与她有关系,还是因为楚词曾经全然地相信她,从未怀疑过她。
楚词看着她,双眼没有了昔日那般对她的欣赏与喜爱之意。
“那你便告诉我,你与那人为何会同时出现,为何你那夜亦是穿着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