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从书包里拿出陆修宴的身份证,这还是上次几人去网吧时放在他这的。
他把陆修宴的身份证放在桌上,刚好被从后门进来的颜湘看到了,她一回到倒数第三排的座位赶忙写在课本上:2000年2月14日,生怕自己一会儿就会忘记。
陈诚端详了一会桌上的那张的身份证,看到陆修宴回来时便交给他了。
并对他说:“宴哥,你是2000年出生?”
陆修宴颔首:“对啊。”
郑筠阳也凑前来:“班上大部分人都是99年的,突然感觉你年龄好小。”
陆修宴一副欠揍的模样,略带戏谑地开口:“确实是,毕竟你俩是90后,我是00后。我们相差一个世纪,啧,我们果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说完,他就赶紧跑出教室。
陈诚和郑筠阳相视一笑:“干他。”
马上,教室外面的走廊响起了嬉皮笑脸和插科打诨的声音。
这样的他真的好鲜活。
夜幕低垂,夜色逐渐浓郁,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银色的光辉。教学楼的灯光在黑夜中闪烁,如同繁星点点。
晚自习的时候一般都会有老师在教室里守着,今天晚上情况特殊,老师都去开会了,所以教室显得有些躁动。
晚上温度依旧高,下第一节晚自习的时候,就有些同学出去透气。
刹那间,教室里有个男生故意喊了一句:“陆修宴,外面有个女生找你。”
陆修宴听到后,心里也是有些疑惑,但还是放下手中的笔,出去了。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教室内外的同学都在起哄:“哇哦。”
教室里有些同学也在伸长着脖子往外看,也有些同学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跑出教室去看。
颜湘从座位上站起来,扶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被挡住了,看不清。有些心急和担心陆修宴是否会答应,干脆也跑去教室外面。
当她看到这个女生时有些眼熟,恍惚间,她想起这个女生是谁了,是她上次帮忙递情书的那个女生。
江亦欢穿着一件白色偏港风的短袖,搭配一条牛仔裙,脚上穿着一双米白色的低凉跟,乌黑浓密的头发将至腰际,一张的巴掌大的瓜子脸,眉目含情。
女生的脸颊有些绯红,手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刚好11朵,正对着陆修宴说些什么。
一时间,整栋教学楼的人都知道了,挤在走廊外的阳台上看热闹。
颜湘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人都在鼓掌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只有她一直在心慌,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又回到教室里,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嘟囔着上课铃怎么还没响。
她坐在座位上,第一次觉得课间十分钟这么漫长。
预备铃声响起,一群人从外面回来了,回到教室后,班上的同学嘴里说着什么,似乎意犹未尽。
她下意识地看向陆修宴的座位,却空无一人,又往外看,那个女生和他也不在教室外了。
他……会答应吗?想到这,她的眼底泛起了一层阴霾,好像有一根细细的针在她的心尖上轻轻地扎了一下,稍纵即逝,但那种细微的小小痛感却在身体里蔓延开来,让她从头到脚都难过。
颜湘轻轻呼出一口气去缓解这陌生的情绪,低着头继续投入到学习当中去。
五月中旬,初夏的风吹得让人有些燥热。
上午上课时,依旧有班上的同学在八卦陆修宴和江亦欢。
她的心口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着,但还是调整着情绪,假装不在意,也假装好奇的去和其他人聊关于他的八卦。
吴慧津津乐道:“根据学校论坛,听说这个江亦欢之前和陆修宴是一个学校的,从上高中起就开始追他了。”
她心一紧,手里握着的笔不小心摔在地上,捡起来后放在课本上。
颜湘听着她们的聊天内容不由自主地卷纸边,把书页弄成尖尖的,往下一点点地按,最后那条线压下去。她的神情和在座的吃瓜群众一样,小声问:“陆……他和江亦欢真的在一起了吗?”
“没有。”
有人插话道:“我去,江亦欢追了这么久都还没有追上。”
听到这,颜湘内心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拿起笔在纸上划了几下,断断续续的出水,应该摔坏了。
吴慧说:“我也觉得奇怪,像江亦欢这样又漂亮又优秀,家世又好的女生,陆修宴居然还没答应。”
“不过,我估计这次他俩有戏。”吴慧一脸你懂的表情。
他会答应吗?静默许久,颜湘想了想,事实上其实不管他会不会答应,好像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也没什么资格难过,学习和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颜湘到外面的饮水机打水,一群男生聊天嬉闹的声音传来,远远一望,一眼就认出那是陆修宴的背影。
此时他正坐在教室外面平地的凳子上,身后的树为他遮荫,投下斑驳的树影,穿着一条金色龙形图案的黑色短袖,更衬得他肤色冷白,一条黑色破洞牛仔裤衬得双腿修长,小腿交叉,和旁人聊天,单手撑在身后,一手握着一罐可乐,头微微上仰,脸部线条冷峻,碎发在额头前拂动,依旧笑得肆意潇洒。
常能从听到老师口中听到,他有时太轻狂,可她却觉得他本就年少。
她假装从他身旁经过,以为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点。
有个矮个男生,走过来问他:“你跟那个江亦欢在一起了吗?”颜湘对这个矮个男生的印象就是经常拿女生开黄腔作对比,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青春期男生的通病。
他回答:“没有。”
听到答案了,颜湘感觉心里有块石头落地了,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脚步也不自觉轻快了。
随后矮个男生笑起来有些猥琐,又开口:“听说江亦欢在追你,你既然不喜欢的话,把她让给我呗。”
“呵。”陆修宴轻轻冷笑一声似是不悦:“首先,她并不是什么物品,其次她也不属于我,所以不存在什么让不让。”
他起身准备走:“最后,别乱嚼舌根。”
在快节奏的学习进度下,不知不觉六月即将到来。
在那个阳光炽热的六月初,气温节节攀升,仿佛要将整个世界融化。校园里,颜湘身着清爽的夏季蓝白校服短袖,站在那张决定命运的表格前,毫不犹豫地写下了“文科”两个字。而就在同一时刻,陆修宴则在另一张相同的表格中坚定地填上了“理科”。
这看似简单的选择,实际上却像是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了他们之间。这意味着两人不仅几乎不可能再被分到同一个班级,就连未来的发展道路和学习轨迹恐怕都会渐行渐远,如同两条平行线般难以交汇。
夜幕降临,闷热依旧笼罩着整座城市。当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同学们纷纷涌入教室,但迎接他们的不是凉爽与宁静,而是那令人窒息的热气和弥漫在空气中的浓浓汗味。尽管头顶上方的风扇不知疲倦地飞速转动着,但它所带来的微风对于缓解这份炎热而言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坐在座位上的赵沁忍不住调侃起来:“瞧瞧这免费的‘蒸桑拿’待遇,我刚洗的头发算是白费功夫啦!”一旁的颜湘手中紧握着作业本,不停地扇动着,试图给自己带来一丝凉意。她的额头早已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哎呀,这种温度真是让人觉得自己像个正在蒸笼里被蒸熟的包子呢!不过听说学校明年就会安装空调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颜湘满怀期待地说道。
然而,赵沁对此却并不抱太大希望,她撇撇嘴,声音依然欢快:“得了吧,依我看呐,等到咱们毕业离校了,说不定空调才能真正装上哟!”话音未落,她便转头看向窗外,憧憬地接着说:“不过没关系啦,反正马上就要到端午节喽,可以好好放个假休息一下咯!”
闻言,她顿了顿,停下了手中扇风的动作,脑海里想起些以前的事,却也没有再开口谈端午放假。
住宿生早起跑完操后,待在原地朗读背单词书或者自己的小册子。解散后有些同学直奔食堂,也有些同学叫走读生帮忙带早餐,其实走读生就是学校专属的外卖员。
颜湘刚从食堂买完早餐出来,赵沁看到什么新奇的,拉着她指着靠近高一教学楼那边的大道上:“哎,你看那个刚从车上下来的是不是陆修宴?”
她眯着眼望向那边,虽说近视有些看不清,但她确定是他。
两人走近些时,视野更加清晰开阔。
他靠在车门上和车里的那位女士聊天,她猜测应该是他母亲,因为两人有着相似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她的眼角也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乌黑的头发用鲨鱼夹别在脑后,皮肤白皙,唇红齿白。
两人挽着胳膊走,赵沁注意到那车标是一匹马,语气有些惊讶:“陆修宴家一定很有钱,我没看错的话,他刚刚坐的这辆车是保时捷。”
她虽然不太懂车,但一些名贵的车肯定也是听过的。
上午跑完操后,陆修宴他们搬来两筐粽子放在讲台上。
陈诚站在讲台前,刚被太阳晒得脸色微红,兴冲冲地开口:“马上就要端午节了,宴哥请大家吃粽子,左边的是咸粽,右边的是甜粽,要什么自己上来拿。”
班上一群人鼓掌高兴道:“哇哦。”一群人围着讲台拿粽子。
有个男生看着前面那位胖胖的女生,挖苦道:“江晓芳,你这么胖还吃这么多。”
女生脸上发热,眼神有些无措,刚拿起的粽子又想放下。
忽地,那个男生的小腿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差点单脚跪下,生气刚想开口骂人,回头一看是陆修宴,便不敢开口。
他直接对那个男生出声阻止:“数学老师刚刚在找你,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男生本想继续开口,只好停止。往教室外走,自顾自地说:“不会是发现我数学作业没交……”
待人群消散后,陆修宴看了眼剩下的粽子,扫了一眼讲台下的人,发现有人没在座位上,眼里似乎猜到什么,立马端起筐里的粽子出去,没多久又回来了,从第一组开始没拿粽子的同学发起。
颜湘刚从卫生间回到教室就看到了这一幕。
轮到颜湘时,他也是和其他人一样放在桌子上,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客气开口:“不用。”
她的手拿到粽子的那一刻,眼底划过一抹惊喜,发现粽子居然还有余热。
他真的很细心周到,只是这份好是对所有人的。
上数学课时,王浩老师提着水杯和装有数学资料的公文包进来了。
王浩左手拿着昨天周练的试卷,从选择题开始讲起:“这几题明明都是送分题,还有这么多人做错。”先大概讲一下方法,右手拿着粉笔在黑板上板书解题过程。
讲到最后一道数列题时,王浩盯着卷子开口:“这道题有点难度,但是我们班还是有同学做出来了。”
“陆修宴,你来讲一下解法。”
颜湘在听到他的名字的那一刻,眼睫颤了颤,第一时间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他。
他站起来拿着试卷从容地走向讲台,说:“这种类型的题目一般都是用裂项相消法,但这道题比较特殊,我是先用裂项转化为简单的错位相减法。”
语毕,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板书详细讲解。
写完后,陆修宴走下讲台时把手里的粉笔直接扔进粉笔盒里。回到座位后拿纸巾沾着水擦干净手里的粉笔灰。
上完数学课,颜湘转过头和后桌的吴慧低首探讨数学问题时,但其实她的余光一直在看他。
李强拿着试卷去问他试卷上的一道选择题,旁边的李鹏奚落道:“我靠,这么简单的题目你都不会,你上课没有认真听吧。”
李强一瞬间不知道反驳,只好尴尬得摸了摸头。
陆修宴撩起眼皮看他,语气漫不经心又夹杂着冰冷的意味:“有必要这样吗?他只是走的慢一点而已。”
李鹏讪讪开口:“抱歉,我没别的意思。”
他语气冷冽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盯着那道题,神情认真地为李强讲解,讲完一个步骤,问:“我讲清楚了吗?”李强点点头。
陆修宴在讲解过程中也笑着夸他:“不错,真的挺聪明的。”
讲完最后,李强茅塞顿开:“我跟你说,我就是从这里开始做错的……”
他也是一直不带敷衍地听他讲完错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