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幽深的山谷里,一个简单的小房子坐落在这片山谷中。房屋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十分爱花的人,房屋周围的大片土地都被种上了芬芳明艳的花朵。
花团簇拥着,躺在屋外花田里的是一个美艳绝伦的人。纤浓中度,四肢修长,肤如凝脂,面若桃花,细细的眉毛下是一双动人的桃花眼,眼中的眼神可以夺走人的心魄,任谁看到都会心生怜爱之意。本应如此,不过来到这里的一位气势汹汹的客人似乎不会温柔的对待这样一位美人。
“你是谁?为何来此?”
来者也算相貌堂堂,可是和花田里的美人一比就是天壤之别了,如同天空的皓月让地下的萤火都失去了光彩一般。来者身穿黑衣,手持一把通体漆黑的刀,结合身上的气质和近段时间听到的消息,美人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知神,今日来此,吊民伐罪。”
一切都和花田里的欲神猜的一样,来者就是近段时间成神并且名声大噪的知神。
“哦,你就是月之痕了。这么快就来找我,来抢月□□号了?”
这位新来的知神被信徒们称作月之痕,这与欲神的红月名号产生了冲突。不过欲神并不在意,年轻的神总是傲慢且盲目的,倘若因为这种不涉及本源的东西发生冲突,那祂们这些神永远也达不成和平。
“我说了,来这里,吊民伐罪,还天下一个公道。”
欲神精致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看得出来,祂很喜欢这个新生的神明,喜欢到想要将祂变成自己的收藏品。
当然,欲神也不会心急到立刻发出邀请,祂很尊重这位新生的、小小的神明。祂要听完知神的诉求。
“天下的公道?与我何干?你应该去找那些破坏了公道的人去,例如那群试图以人之躯僭称神之名的人。”
知神不为所动。
“我会给予新生的生命一个成长的机会,他们还有机会归于正途,而你则是无可救药的,必须铲除的公害。”
新生的神明都是傲慢且盲目的,这会为祂们招致祸端。知神愿意留给新生者一个成长的机会,可是欲神可就没有这么善良了。
“你居然认为我是公害,实在是荒谬。不过我也懒得纠正你了,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离开的机会,我下次看到你时,你就要小心被我变成收藏品了。”
银光乍现,知神将刀从漆黑的鞘中抽了出来。
“我又怎么会离开,放弃这个斩杀你的最好时机呢。来吧,玩弄人心的邪神,迎接我对你的审判吧。”
这的确是对付欲神的最佳时机了,欲神平时都是待在自己的神域“红月境”里的,十分难对付。而且此地地处偏僻,没有人烟,不用担心伤到凡人。
“你……”
欲神的话还没来的及说出,忽然觉得四肢不受控制了,时间流速变得很快,知神的刀忽然就砍向了自己的头。
“有趣,好厉害,险些被你一刀斩杀了。”
那一刀落空了,凛冽的刀劲将山体劈开,变成了可容一人通过的峡谷。
知神知道,那一刀就算砍中也不可能杀死一个神的,任何一个神都没有那么脆弱。杀死神最直接的方式是神战,将两个神的神域融合,打造成神明死斗的战场。而欲神的神域是祂精心经营过的,充满了诡异的术法,让祂离开神域才是最优解。
刚才那一刀被欲神引导到了空处,想要下一刀不被引导,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知神调整了一下,随后下一刀立刻砍出,速度之快,让欲神为之惊异。
刀的来势凶猛,可是落到欲神的身上却没能发挥出相应的威力。刀刃划破了欲神的手,却被欲神攥在了手里。
知神被这一手惊到了,欲神居然将祂的杀欲消解了大半,以至于这一刀到欲神身边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劲力了。不过祂也立刻反应过来,这样的能力不会是没有代价的,强行改变神的欲念一定是消耗极大的,祂倒要看看这么强大的权能欲神还能用几次。
在刀刃被欲神攥住的一刹那间,知神再次发力,刀刃抽出,在绕过一个优美的曲线之后,直接插向了欲神的腹部,将欲神贯穿。
剧烈的疼痛让欲神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刀刃携带的劲气已经把整个腹部都搞得乱七八糟了,若是凡人之躯,受到这样重的伤估计是要当场毙命了。不过这对神来说不算什么,这个伤距神之死还差的远,关键在于知神接下来要做什么。
复杂的术式开始在知神的口内编织,迅速成型,直至形成一张完美的网,将要困住眼前神明。
欲神至此却也毫不慌张,年轻的神明总是傲慢且盲目的,知神越是觉得自己占上风的时候,欲神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忽然,网内的一根线崩断,连带着整张网全部被毁,于此同时,欲神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红色的匕首,向着知神刺了过来。知神莫名的觉得很恐惧,那把匕首似乎带着诡异的魔力,那是可以刺杀神明,撕裂神位的魔刃。
匕首还是没能刺中知神,因为知神迅速反应过来,欲神这次引导了祂的求生欲,让知神对自己的生命产生担忧,再配上知神出色的想象力,这一刀的确是致命的。
迅速调整过来的知神躲过了这一刀。欲神见祂躲开了,没有继续追击,反而是又和祂说起了话:“你的确很不错,不过你还有更多要做的事,何必来这里和我自相残杀。”
“我说了,你是一个玩弄人心的邪神,天下的公害。”
“玩弄人心就是天下公害了吗?那玩弄天下人的命运,那算是什么?”
“什么?你在说什么?”
知神被这一句话震惊了,祂不知道欲神在说什么,但是祂不觉得欲神是在为了干扰自己,在胡说,一定有一个神,或者是什么东西在试图操纵天下人的命运。
“你果然不知道。不过没关系,起码它目前来还是没办法直接操纵神的,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和你气定神闲的谈论它。”
欲神觉得很有趣,这个新生的知神只是一个愣头青罢了,这样的神是较为稀有的,祂甚至想要保护这个年轻的神,可惜,知神已经做错太多了。
“它是谁?”
“是谁?嗯,是谁呢?究竟有哪几个神是它的伪装呢?究竟有哪几个团体是被它操纵的呢?究竟是有什么是不被它控制的呢?”
欲神的脸上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想象着某种美味的食物,随后便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操纵天下人的命运呀。真是,让神也向往呢。”
“它究竟是什么?”
看到知神急切的表情,欲神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祂看着知神,祂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知神放进自己的收藏品架子里了。
“命运之兽,宿。”
知神还想听欲神说更多关于“命运之兽”的事,可是时机已到,已经不由得祂了。
欲神的背后,另外一个知神突然出现,原本明晃晃的刀刃此刻缠满了术式,显得暗淡无光。
刀刃最终还是刺进了欲神的身体,术式迅速入侵了欲神此刻的身体,这具身体开始和神位剥离,这是神之死的预兆。
“真是急躁呀。”
知神在那一瞬间并不能想明白,为什么会有一杆长枪突然贯穿了祂的身体,术式编织的假知神迅速崩溃,原本正在被剥离的身体也迅速回到了祂本来应在的神位上。
“祂还是一个年轻的神,年轻的神明总是傲慢且盲目的。”
知神还想做些什么,可是此刻的祂什么也做不了,祂的这具躯壳已经被牢牢的钉了。
“万心,真是狼狈呀,居然差点就死了。”
“这不是,要想收获满满,付出的代价也不能吝啬。这位新生的知神,祂的能力之一可是预知和预言,要不这样演一下,祂可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原来是这样。
“你们早就知道我会来。”
“嗯,当然,因为就是我引导你的信徒们,让他们向你告我的状的。”
……
一切都是阴谋,自己的正义之举居然是被一手策划出来的。
知神不知道欲神在做什么,不过此时祂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终于可以和欲神好好说说话了,祂现在希望能够完全了解自己的愚蠢。
“你是谁?”
知神并不能感知到到底是谁攻击了自己,祂还是很想认识一下这个神的。
“算了吧,你不必在乎我是谁,毕竟也不重要,策划这一切的是万心。”
“万心?是你的名字吗?”
“正是。”
居然以真名称呼,看来攻击自己的人和欲神的关系是十分要好的。知神看向自己,原来自诩正义的自己,身边居然连一个神都没有,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命运之兽的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你有这么出色的智慧,这么强大的能力,为什么不去毁灭它。”
欲神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祂开始同情这个年轻的神了,祂是这样的正义,可惜正义不是像祂这样使用的。
“可能我不喜欢正义吧。”
术法已成,手持长枪的神惊讶于为什么智慧之神的神位还在。
“为什么?你没摧毁智慧之神吗?”
“没有,那太浪费时间了。况且……”
欲神把从智慧之神体内的光球塞进了一个鸟笼里,光球随即变成了一只黑领噪鹛。
“现在弑神的话,祂们是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也好,那我走了。”
“嗯,有时间过来玩吧。这个给你了。”
欲神抛出了一块红色的玉玦,手持长枪的神接住,仔细看了看,没明白祂的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送你了,这次的报酬。”
“哦,这就送我了吗?这是你从那个战神身上拿下来的?”
“是的。打打杀杀的对我来说没啥意思,送你了,你留着有用一些。”
“哦,你还真是大方呀。”
欲望之神离开了这片已经被完全摧毁的山谷,踏入了一片虚空之中。在虚空的另一边,祂的信徒正在等待着祂。
“欲望之神,宴席之神,娼优伶妓之神,流浪者之神,红月,收集者,倾覆者,永流之河,繁星之父,解密人,守密人,植根于冥界之藤。”
将鸟笼里的鸟放了出来,黑领噪鹛很自然地落在了树上,仿佛它一直就在那里一样。
看到了这只鸟的信徒们知道,伟大的欲望之神又有新的称号了。
“除去我倾覆者的称号,增加一个知晓未来者。”
信徒们此刻欣喜若狂,高声呼喊着欲望之神的各种称号,在驳杂的欲望海洋里,欲望之神最终陷入了沉眠。
……
清晨,睡醒的苏无罔觉得全身难受。尤其是右眼,又开始隐隐作痛。昨天晚上的梦实在是太过细致了,导致他这一宿都没怎么睡好,估计又是因为那个欲神神力。
苏无罔现在真想问问他们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不过这个梦不太方便和其他人说,所以苏无罔还是决定要是今天晚上还做这种怪梦再去找他们。
“没睡好?”
大早上醒来,无咎就坐在自己身边,这让苏无罔很不适应。自从昨天开始,无咎就对苏无罔极端的上心,甚至昨天晚上一直守在苏无罔的床边,很担心发生什么事。
苏无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是很想把做了怪梦的事告诉无咎,因为无咎可能会往欲神印记方面想,倒时候梦的事情很可能会被那三个人知道。他也不能说没事,因为这会让无咎以为自己伤没好,到时候也会很麻烦。
“还行,还是觉得有点累。现在是什么时候。”
“正中午了。”
苏无罔听到后直接一惊,从床上直接做了起来。
“已经这么晚了!早饭是谁做的?”
“我。”
“你?客人们说什么了?”
“他们早上就走了,没吃早饭。”
“哦。”
无咎突然在苏无罔脸上亲了一下,这让苏无罔大为震惊。
“这里已经不会再有其他人了,我们又回到了这个平静的日子。”
这话说的无比暧昧,苏无罔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将自己的上衣稍微褪去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