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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瑶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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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郑厚礼疑道:“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开元寺塔地底。”元青解了其余几位都督、刺史的牢房说道。

“地底?”慎州刺史说,“还在佛塔下面,仆固雷想干什么?”

元青道:“成仙吧。”

一都督嘲道:“脑子被猪吃了?在佛家下面论道。”

待出了地牢,郑厚礼才知这地底内里道路错综复杂,路上兵士都被元青药倒。且那股刺鼻的药香味道便是元青身上散发的,细闻之后像雄黄。

洞内空间狭小,行走时不免弯腰,走了段狭仄逼人的水路,转了几个弯后才见一处光亮的洞口。

元青站在洞口,说:“你们的兵马在出去二里地外等着,不知道许国公府有多少儿子、安答去救你们,要救人就快去。”

慎州刺史听此,忙不迭跑了出去。这些被关了数日的都督、刺史势必要去找仆固雷公道,跟着慎州刺史出去了。

不多时蹄声大喝,马蹄如同惊雷破地朝许国公府去。

“我儿来了?”郑厚礼严肃道。

元青答道:“来了。”

郑厚礼抱拳答谢:“谢了,今日救命之恩,必当厚报。”

元青淡淡道:“不必,你快走吧。日后有空当煮酒相谈。”

“你呢?”郑厚礼问。

元青道:“救我儿子。”

郑厚礼心中对他升起丝敬佩,右手按左肩行了个礼,带着冯平生出了洞穴。

元青手覆在穴口的机关上,半晌后,还是未能按下,转身朝洞内走去。

月至中空,国公府地牢里。方才那心中一念让郑岸更加害怕,若这一切都是局,那他和程行礼岂不是自投罗网?

困惑的答案终于在他和安清和杀至地牢深处展现,牢房里除了流水般的刑具,空无一人。

史成邈跟在安清和身后,看到这一幕,“哇”地一声大叫,哆哆嗦嗦道:“人呢?我的郡王呢?”

“闭嘴!”

郑岸与安清和同时喝道。

史成邈不敢去抓脸上沾血的郑岸,只能抓着安清和,哭丧着一张脸说:“此处重兵把守,又是仆固雷历来关押重犯的地方,怎么会没有人呢?!”

“因为人不在这儿。乖儿子。”

一道清朗温和的声音在三人头顶响起,彼时地牢顶部响动,石头移开,火把的光从上面照下来。

就在此时,史成邈双膝一软,摔在地上,双眼紧紧盯着上面那人喘息。

“你怎么了?”安清和欲扶起史成邈,奈何自己也双腿一软弃刀倒地,模样与史成邈一样。

并无兵士逼近,可就是这样,郑岸才会有点心慌,仆固雷费尽心机将自己召来,到底想干什么?

“乖儿不听话,就只有自讨苦吃了。”

火光影里,一位五官俊朗刚毅,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自石边现身。

“仆固雷!”郑岸怒道。

仆固雷笑道:“别来无恙,世子。”

郑岸忽觉肺腑有热流游走于四肢,是软筋散。一想进来时所闻到的幽香,顿时大惊,奈何软筋散入体,他只得握刀单膝跪地。

“我爹呢?”郑岸咬牙切齿道。

仆固雷袖边一甩,说:“现在应该是死了吧。”

“狗鼠辈!”郑岸想站起,可浑身无力,且一动骨头缝中就像是插入千万细密钢针,疼得他冷汗直流。

“现在骂我有什么意思?”仆固雷笑道,“为了把你引过来,我可是废了不少心思。”

随即他看向史成邈,皱眉道:“我给过你机会,七郎,没想到你不珍惜。”

史成邈五官都拧在一起,颤声道:“滚!”

郑岸懒得去管这对父子的恩怨,攥紧刀柄,痛苦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仆固雷淡淡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郑岸身体上的痛苦已快让他跪不稳,但他不能倒下,决不能倒在这样一个人面前。他身上袍子满是脏污,英俊的面容也因与上千兵士厮杀沾上尘土,望向仆固雷时,双眼近乎血红,缓神片刻后,他沉声道:“程知文呢?”

“我走的时候他还活着。”仆固雷随意道,“不过现在说不定了。”

郑岸道:“你想从我和程知文这儿得到什么?”

一直没杀他,不会是逗着玩的。

“死人没权力知道。”仆固雷笑起来很是随和,他朝旁边一挥手,头顶的光亮即被缓缓关上。

最后那刻,三人听仆固雷说:“好好享受你们的美梦吧。”

石台中,程行礼衣袍皆被瑶姬除去,浑身赤|裸无牵挂。

瑶姬坐在案前悠悠喝茶,程行礼觉得瑶姬像是在等什么,所以脱了衣服后,瑶姬并未拿短刀割开自己的咽喉、胸膛,而是与他聊家常,对话的温度就像是个关心晚辈的和蔼长辈。

但无论程行礼如何问话,瑶姬都会避开关键问题,只扯一些他知道的。

温情话语聊完,程行礼试探地问:“你与是元青是何关系?”

瑶姬答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程行礼想了想,又问:“郑厚礼还活着吗?”

“当然。”瑶姬笑着说,“我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那就好,至少现在郑厚礼还活着。

“是你把我引到这里来的吗?”程行礼心中有个可怕念头,若瑶姬能准确无误地将绑他在这石台上,那定是算了时辰的。

仆固雷身边能力最强的巴萨已经死了,他身边或许没人能来抓他,但要是他跟郑岸是自投罗网呢?

瑶姬笑道:“是的。”她转头打量程行礼,似是感慨地说:“阿周,人最大的弱点便是仁慈。你这次要是不管郑厚礼的事,又怎么会落在我手里?”

“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抓我?”程行礼偏头用余光凝视瑶姬,低声道:“你是不能离开?还是不敢靠近?”

瑶姬怔了下,像是没有想到程行礼会这么问一样,但旋即大笑:“都不是,我就是想你自己走过来,我想知道我对你的了解能有多少。果然啊,阿周一入永州就开始算空饷账了。”

程行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难道这一切的事情发展瑶姬都掌控得一清二楚吗?

瑶姬答道:“是的,如你所想。仆固雷正好也不想跟朝廷继续干了,所以我让他试一下你是个怎样的人。只是元青出现救了你,否则巴萨一定会把你带回来。”

程行礼皱紧眉头,霎那间连同呼吸都急促起来。

痛,很深的刺痛从心上蔓延。从踏入永州开始,原来他就走入了一个圈套,一个人被人精心布置的全套。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看出来?

“人算不如天算,你的棋盘在朝堂已是乏力,如何能兼顾此事?”瑶姬回答了程行礼的内心问题,“肉体凡胎,终与我不同。”

漠然的绝望漫上程行礼心头,瑶姬好像很了解他,也很了解自己的母亲,甚至极大可能是母亲的姐妹。但为什么这些年她和元青从未出现过,而且一出现就要将他拖入另一个他不熟悉的世界。

或许……或许这般计谋谁都看不出,元青的话也是骗他的吗?于是程行礼痛苦地问:“元青还活着吗?”

能算如此计谋,甚至连他推论朝廷动向的心思都被瑶姬熟知,那元青呢?武是远远斗不过智的。

“我知道,其实你更想问,这么多年,我和元青为何从未来看过你。”瑶姬在石台前方踱步,思忖片刻后,淡然道:“因为我无法离开开元寺塔,而元青也答应了我和你娘,要让你过常人的日子。”

程行礼呼吸陡然剧烈,大怒:“你们到底是谁?!”

瑶姬说:“这些都不重要。”

程行礼苦涩道:“那什么才重要?!”

“汉家不言温室树,可尔今王卿出入天子无密。”瑶姬沉默片刻后,说,“黎民之苦于君心悬念,小奸似盗,大奸似忠。”

程行礼听出这是何,瞪大眼睛道:“你读过我的文章?”

“阿周文采犀利,当年科举主考官本应是刘千甫。”瑶姬俯身倒了碗茶,说,“但此人心术不正,所看你此文章必要生厌。”

她端起茶碗,走到程行礼身边,说:“可你喜欢,他就只能生病了。”

程行礼顿时震惊,眼中涌现出对此人惧意。

他考科举那年,原本主考官确实是中书令刘千甫。但因风寒生病,加之政务繁忙,皇帝这才指了他的师傅来。

“你做的?”程行礼愕然道。

瑶姬强行捏开程行礼的嘴,将那碗赤红的茶灌了进去,柔声道:“来。乖孩子,姨娘喂你喝茶。”

程行礼因是平躺,茶水灌下时,被呛得不行,大声咳嗽起来。不少茶水顺着唇角流下去,瑶姬很贴心的用熏着瑞脑香的丝帕擦去程行礼唇角的水渍。

程行礼偏头想避开,但被瑶姬强硬地掰回来。

随后瑶姬像是发现了新鲜事儿,开始缴了用茶水浸湿丝帕给程行礼洗脸。

瑶姬拿着丝帕给程行礼慢慢擦,下手轻柔。温热的丝帕慢慢擦过程行礼的额头,程行礼只觉这触感像羽毛掠过心尖般的轻滑舒服。他想若不是此刻浑身赤裸,又处在一个毫无安全感的地方,那他一定会在瑶姬的擦脸手法下睡着。

“你这双眼睛倒不像你娘。”丝帕滑到程行礼的眉眼,瑶姬凝视他时,眼神流露出一丝伤情。

程行礼眼前景象开始晃动,迷糊道:“舅舅也说我轮廓与五官会更像阿娘一些。”

“你舅舅也是个苦命人。”瑶姬说,“本是早产儿的身子,格外孱弱,你阿娘去世又给了他最后一击。”

程行礼感觉全身开始慢慢热起来,脑子开始呈现出前事。

瑶姬擦完程行礼温润的嘴唇,笑道:“乖孩子,过了今夜这人间事就忘了吧。”

“你要杀我吗?”程行礼在晕过去前,最后问瑶姬。

瑶姬用手盖住程行礼的双眼,说:“姨娘带你回家。”

须臾过后,瑶姬收回手。石台上的程行礼睡容恬静,自颈部以下的肌肤开始泛红,似有鎏金行走覆在肌肤上,瑶姬脸上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还要等多久?”仆固雷突然出现在瑶姬背后,肃声问道。

瑶姬转身,看了眼程行礼背后的漏刻,余沙未尽,朝茶案走去,说:“时辰还没到,我要的东西你也没给我。”

“我真的没找到。”仆固雷停在环水流外,朝中央的瑶姬说,“而且你们那地方也不需要钱,干嘛非要一块破玉佩?直接带着这小子走不就好了?”

瑶姬抿了口茶,冷冷道:“我的东西,不能拿回吗?”

仆固雷冷哼,瑶姬又道:“蛊人呢?”

“在这牢房。”仆固雷道,“你自己没去看吗?”

瑶姬淡淡道:“忙,有大安在,它比你忠心。”

“忙着跟这小白脸叙旧?”仆固雷看程行礼衣袍全无,怒不可遏地指着他说:“他要真是元青的儿子,你可就是他姨娘了。”

瑶姬脸色冷了下,旋即朝仆固雷招手一笑:“过来。”

仆固雷见美人笑颜如花,那是什么都忘了,从中间石桥处快步走至瑶姬面前,轻咳一声:“何事?”

瑶姬道:“低头。”

仆固雷对瑶姬这个合作伙伴是百依百顺,立马跪坐在她身边,瑶姬转头打量须臾,说:“过来点儿。”

仆固雷照做,膝行近些。

但才理好衣裳,抬头还未问瑶姬下一步如何时,一阵香风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落在右脸。

清脆又极其响亮的耳光在洞穴里响起,瑶姬甩着泛红的手背,冷冷道:“脸皮真厚。”

仆固雷被打之后立马回头,想说瑶姬可又不敢只得坐在原位哼哧。

半晌后,仆固雷瞧了眼沙漏,问瑶姬:“你冷不冷?”

“要脱就给我。”瑶姬倒了碗清茶品。

仆固雷确认袍子上都是香味后,才脱下来披到瑶姬身上,说:“你为什么要让我给郑岸下忘忧香?”

“忘忧之岸,萱草汲汲。”瑶姬笑道,“我想看人死在梦里是什么样子。”

仆固雷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外袍给瑶姬拢好,遮住手臂上一截突起似是枯木的经脉,瑶姬不能死,他说道:“等事情结束,我们就带他回去。”

他望向程行礼,瑶姬也寻他目光看去,说:“元青死了吗?”

“或许吧。我很久没见过他了。”仆固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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