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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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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穆云安踏进房门,目光落在正对着铜镜梳头的林惜染身上:“呦,终于肯回来了?殿下赏的荔枝酒,喝得可还尽兴?”

“夜半醉酒不说,还在房檐上醉成那个样子。”他盯着镜中的妻子冷笑,“难道还要跟殿下学养面首不成?”

“面首?”林惜染执木梳的手停顿在头顶,一时没忍住失笑出声,“你是说林惜康?”

“你还有脸笑?”穆云安把茶盏往榆木桌上一墩,“乐安公主府里那些所谓的‘侍卫’,你真当是正经差事?”

“三年前乐安公主和亲,远嫁六十岁的南诏老国王,你以为殿下会真的委屈了自己?”穆云安灌下一口凉茶,“殿下偏爱的,向来都是林惜康那般的。”

“哪般?”林惜染转过头,却对上穆云安危险的眼神,一副要把人看穿的架势。

“怎么?你不清楚?听到心上人被公主收作面首,舍不得?”穆云安睨她一眼。

林惜染心头猛地一跳。她忽然想起白日里乐安公主那句“来日自会讨要”,若公主要的是阿兄……

当时她应得爽快,此刻却如鲠在喉。

“明明是公主命我去浆洗衣裳送还他本人的,不过就是一件衣裳,”林惜染强装镇定,“将军却这般在意。”

“那公主命你私下与他调笑了?”穆云安眯起眼,“你最好祈祷殿下对林惜康兴趣长久些。”

“这话怎么说?”林惜染心头一跳。

穆云安语气阴沉:“等殿下玩腻了,你猜他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出来?”

林惜染指尖一颤,手中的梳子落在地上,她俯身去捡,穆云安这话究竟是在说公主的手段,还是……他根本不会放过阿兄?

她回想那日和阿兄从小木屋里出来的情形,阿兄整理衣襟和衣带的模样落在穆云安眼里,任谁看了都会想歪,偏生自己看阿兄的表情没有控制好,又刺激了穆云安。

林惜染悄悄吸了口气,现在只能咬死了是奉公主之命,横竖穆云安再恼,总不敢去质问公主,至于他心里怎么想……

“怎么不言语了?”穆云安声音沙哑得可怕。

林惜染轻笑一声,“我说是替公主送还衣裳,将军既然不信,那我说千句万句,在将军眼里,也不过是狡辩。”

她慢慢蜷起双腿到圆凳上,将脸埋进臂弯里,“所以我不说了……横竖在将军心里,”抬起泪眼,“我早就是个……”

“你……好一个不说了。”穆云安喉结滚动,方才还雷霆震怒的气势,此刻竟被她可怜委屈的模样击得粉碎。

若她当真心中有鬼,怎敢这般坦荡?可若问心无愧,她又为何流泪?

净房里氤氲着水汽,林惜染绞着半湿的头发,她刚将锦覆上腰间,锦被便被人掀开。

穆云安欺身上前,手指勾住她寝衣的结带。

林惜染慌忙按住那只灼热的手掌,身子往床角缩了缩,“今、今日不行……前夜的伤还疼着。”

穆云安指尖一顿,前夜酒后发疯的零星记忆涌上心头,不容分说,径自挑开了衣带。

入目的是她肩头斑斑点点的紫红淤痕,目光顺着她的锁骨往下,俱是斑驳青印。

穆云安指尖悬在淤青上方,不敢触碰,“这些……都是我?”

林惜染拽着衣襟,已羞得满脸红晕,别过脸去,“这会儿倒装起失忆了?”

穆云安翻开药箱,挖了一勺青玉膏,薄荷混着冰片的清苦味,直往鼻子里钻。

“这儿疼不疼?”他粗粝的拇指指腹蹭了蹭她膝盖上的那块淤青。

“嘶!”,激的林惜染倒吸一口凉气。

“疼?”穆云安下意识放轻力道,指尖沾着冰凉的药膏在那片淤青上缓缓打圈。

“还有哪儿……”穆云安沾着药膏的指尖悬在半空,目光掠过她微敞衣襟下若隐若现的斑驳青紫,说不下去了。

锦被下的足尖蜷起,林惜染别过脸去,“嗯,左右都是这般了。”

穆云安试探询问:“那我给你上药?”

林惜染疑惑抬眼,“你不是正在……”

话音未落,脚踝突然被温热掌心握住,亵裤被褪至腿弯。

“别碰!”林惜染惊惶挣动,却已经来不及了。

冰凉的药膏虽缓解了伤口的胀痛,但冰片渗入细碎伤口,刺痛如百蚁啃噬袭来,她整个人被激得像虾米般蜷缩起来,揪住绣枕嘶声抽气。

这哪里是上药,分明是上刑,额头已沁出细密汗珠。

“忍一忍。”穆云安放轻力道,指腹沿着淤痕边缘缓缓推揉。

药膏的刺激和延续性让林惜染一夜未眠,辗转翻覆,身后穆云安的呼吸同样紊乱。

林惜染无助地蜷在床角抽噎,这滋味太难受了,比挨板子还疼痛难熬。

忽然被一只大手捞入怀中,下巴颏硌得她肩膀生疼,“你这怨不得谁,若早与我坦诚……忍着些罢,是我酒后唐突了。”

林惜染被其铁臂箍得脊骨生疼,这人,认错还找理由,合着这伤痛和屈辱都是她自找的,侩子手是被逼行刑的,过错都是她了。

她试图想挣脱开他的禁锢,奈何几次都没有挣脱,反被扣在他的胸前,且拥抱的力度更大了,锦被下二人相贴的肌肤渐渐沁出汗意。

穆云安抹去她眼尾的泪,“快睡吧。”语气带着几分柔和,可那怀抱依旧强势得不留余地,生怕她跑了似的。

翌日清晨,林惜染去乐安公主处请安,她目光几番逡巡院子内外,没有寻到阿兄林惜康的身影。

他的伤势可要紧?可找大夫诊治了?现下是卧病在榻还是被派去在哪儿当值?

“今儿来得这般早?”乐安公主懒懒倚在金丝楠木榻上,神情略显疲惫,“本宫让他歇着了。”

林惜染知道公主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抬眼间恰瞧见公主颈侧的一抹红痕,心中一惊。

难道阿兄真的没有逃过公主的掌心?公主这样做不妥罢,连病人都不放过?

乐安公主眉梢透着餍足,指尖抚过自己颈侧,“到底是年轻儿郎,筋骨可比南诏那个老废物强上百倍,你且宽心,本宫向来疼惜身边人。”

林惜染试探问:“殿下昨日提及的要臣妾效力之事,若有差遣,不妨明示。”

乐安公主挥手屏退了众侍女,待最后一名侍女合上房门,低声对林惜染道:“你可知本宫昨日为何饮醉?”

不待回答,乐安公主继续道:“四皇兄对我说,南诏使臣蒙黑咖此番秘密来访岭南军营,要接我回去,要我嫁给那个继任者——如今南诏第五世王蒙烈。”

乐安公主冷笑,“呸!就是弑父夺位的那位,如今竟要迎娶我这个未亡人,按辈分,他合该唤我声母后!”

“我追问四皇兄,蒙黑咖此行是奉诏还是私访,四皇兄避而不答,反劝我要顺应时局,做南诏的王后总好过做寡妇,当以社稷为重。”

林惜染的手腕突然被刺痛,低头看去,是被公主的指甲掐进她手腕的皮肉。

“你可知那蒙黑咖是何人?他表面是南诏使臣,实则是已故南诏王的嫡亲幼弟,也就是我的准小叔,这位韬光养晦的武王,竟还与四皇兄密谈了一个时辰。”

“蒙黑咖倒是对四皇兄直言不讳,说若他当初有心争位,如今坐上南诏王座上的岂会是弑父继位的蒙烈,可四皇兄回头竟还劝我去委身那弑父弑君的豺狼。”乐安公主恨恨道。

“记得十二岁那年,四哥他染了风寒,是谁半夜偷偷溜到小厨房给他熬姜汤来着?”

乐安公主摇头嗤笑,“这便是天家,我如今只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他如今让我以社稷为重,呵!好一个社稷为重。”

林惜染在心底轻叹:这世间的至亲之人,不都是彼此的软肋与劫数吗?金枝玉叶的公主,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拎起茶壶,给乐安公主续了杯茉莉香片,“那殿下打算……”

“我就是死,也绝不会嫁给那个弑父夺位的畜生。”乐安公主目光灼灼,将团扇猛地拍在案几上。

“四皇兄今夜要在南苑设宴,说是给蒙黑咖接风,让我也出席。”

她忽然冷笑一声,将团扇抵在下颌,“蒙黑咖首次踏足大晟,偏选在我被父皇禁足在岭南的当口。”

林惜染抬眸,“殿下应下出席了?”

“自然。”乐安公主攥紧扇柄,“本宫倒要看看,这位从未谋面的小叔,究竟揣着什么心思。”

林惜染斟酌着开口,“殿下莫不是是想借这场夜宴……”

“要不说你聪明。”乐安公主笑着瞧她一眼,“你今夜陪本宫赴宴,正好替本宫参谋参谋。”

“这位二十五岁还未立正妃的南诏武王,表面上无心争权,可这次秘密来访,深夜与四皇兄密谋,你说他图什么?”

“父皇不允我回京,四皇兄逼我改嫁。”公主冷笑一声,“左右都是做人棋子,不如,赌一把大的。”

林惜染盯着乐安公主微微颤抖的手指,抬眸正对上公主灼灼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她何尝不知,今夜的这场夜宴将是一场要命的豪赌,公主若借南诏武王破局成功,就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林惜染稳住心神,轻声道:“上次臣妾从殿下这儿领教了荔枝酿的温柔杀伤力,这次不知可否再让臣妾开开眼界?”

乐安公主挑眉,“亏你机敏,梅子酒醒神,桂花酿醉人,荔枝酿催人入梦。”

“殿下好雅兴。”林惜染执壶为公主斟了半杯清茶,只是不知那位武王,能否尝得出其中分别?”

二人商议,宴会开始暂不露面,先躲在屏风后观察一阵,再随机应变。

南苑正厅内,晚宴进行中,主宾畅饮。

林惜染随乐安公主早早躲在屏风后,透过雕花缝隙,将宴席情形尽收眼底。

但见那南诏武王蒙黑咖,一袭月白锦袍衬得眉目清朗,玉冠束发,倒像个儒雅文士。

蒙黑咖酒至半酣,用流畅的官话对誉王笑道:“久闻大晟岭南荔枝甲天下,可惜今岁雨水丰沛,反倒冲淡了几分甜味。”

乐安公主眯了眯眼,侧头与林惜染耳语:“上月四皇兄刚以防汛为由增兵苍穹关。”

林惜染点了点头,此人看似闲话荔枝,实则字字机锋、意有所指。

乐安公主一招手,贴身侍女立即捧来一袭珠帘面纱,水晶珠子在烛火下流转着七彩光晕。

“你可知道,”乐安公主偏头对林惜染轻笑道:“南诏男子最信奉孔雀明王,那本宫今夜便叫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真佛。”

林惜染正将金玉臂钏扣上乐安公主的手臂,“殿下要试的,怕不是那位的野心吧?”

“既要做棋子,何不做执棋人?”乐安公主将半幅珠帘面纱覆在脸上,旋开孔雀翎纹金丝软烟罗舞衣。

林惜染微扬了下唇角,这个方案,早在她与乐安公主密谋时便已推演过。

厅内传来蒙黑咖的朗笑,执壶侍女“恰好”为他斟满一盏桂花酿。

此时,四皇子击掌三声,十六名乐师自后台鱼贯而出。

十六面铜鼓骤然齐鸣,一位舞姬纤足踩着鼓点旋进舞台,惊鹄髻上系着的金丝璎珞垂落肩头,眉心坠着的一枚幽绿的孔雀石随着步伐轻晃,臂钏随着琵琶声应声轻颤,发出细碎的金铃声。

鼓点骤急,她忽地旋身,腰间七宝璎珞随着她的旋转绽开,石榴裙摆旋开,金线绣的孔雀翎纹在烛火下栩栩如生如孔雀开屏,足踝上的赤金铃铛随着乐声轻颤。

蒙黑咖握着酒樽的手指骤然收紧,眼睛都看直了。

林惜染透过屏风镂空缝隙,看到蒙黑咖手中那杯已饮尽的桂花酿,打发侍女出去“适时”为其斟上了杯荔枝酿。

羯鼓渐急,舞姬旋至主案前,她反折腰肢仰面折成新月弧度,珠帘面纱被刻意掀起半角,恰露出那抹微翘的嫣红唇角。

披帛如云雾般掠过蒙黑咖的鼻尖,带着茉莉的芬芳扑面而来。

蒙黑咖的心瞬间被紧紧钩住,目光凝在舞姬肩头若隐若现的纹身。

心底惊呼:那、那竟是孔雀圣徽,唯有南诏历代王后才配纹的王室图腾。

他忽然摘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用南诏土语低吟:“明月不谙离恨苦,偏照玉人珍珠帘。”

转而切换成流利的大晟官话笑道:“此物原该配佳人。”遂将那枚翡翠扳指双手捧到了“舞姬”面前。

誉王眼底掠过一丝讶异,他自是认出了这舞姬是九皇妹,更看穿了蒙黑咖眼中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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