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齿浑凉,几乎沉浸在这个有些狂乱的吻中,她稍微一点的回应,就让他冷淡的攻势更加地强烈。
小厌只觉得自己在品尝融化的春雪般,又冷冽,又轻狂,这人丝毫技巧都没有,几乎是在报复性的撕咬。
他冰冷的修长手指托住她的后颈,带着快要窒息的不容抗议。少女微微蹙眉,毫不示弱地咬破他的舌尖,一阵甜腻的血腥气蔓延在唇间。他就像是嗅到血腥气的食肉动物,轻轻地笑了一下,更加低下头去,舌尖无情地卷走弥漫的血液。
“喂,你们在干什么!这可是大公府邸!谁允许你们在这儿随地大小亲的?熟若无人什么意思?”
那几人惊得说不出话来,愈发觉得他们可疑,气急败坏地道。
慕容松斜睨向他,目光淡漠而懒散。他缓慢抬起指腹,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唇角的血。
为首的治安官却被慕容松那随意觑来的眼神冻得浑身僵硬,如坠冰窟。
他们有些担忧了,从慕容松冷峻矜贵的周身气度来看,应当不是他们这些府邸人员能够轻易惹得起的。
也是。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呢?
府邸治安官的声音软化了一些:“……我的意思是,有紧急事件,大公府邸被封锁了,今日的宾客,都需要移步至偏殿歇息,您两位…在这里做什么。”
小厌找到机会挣脱他的桎梏,极为冰冷地看着他,狠狠地踢他的膝盖。
皇室继承人被刺杀身亡的惊骇大事,慕容松却丝毫没有罪魁祸首的心虚心态,只是平淡地道:
“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偷情吧。”
小厌面无表情:“偷情?”
慕容松低头,视线平静地看向她。他的眼神寡淡,却透着幽深墨邃的冰冷意味,叫人不寒而栗。
小厌毫不怀疑如果现在说出否定的话,他肯定能做出掏出刀子冷不丁捅上她几刀,刀刀避开要害这种事。
小厌勉强地咬了咬牙,“哈哈”地笑了两下,只好给他点脸。只一阵赧然的模样:
“哦,别这么说,都叫人看见了。”
慕容松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颔首示意,“家族辛秘,还望您替我们保密。”
治安官有一人认出了少女的侧颜,那标志性的红宝石耳铛在昏暗的光线之内,闪烁着幽邃的光芒,十分惹眼。
治安官有些怔愣:“这不是……在大厅跟大公阁下发生争执的……”
在大厅,二人的争执迎来了许多贵族的好奇视线,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对于这位身份显赫的大公的重要性,似乎……她最后拉着大公阁下离开了。
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看到慕容松冷漠的神情。他很快就噤声,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什么贵族的三角恋之中。
大公阁下这位站在贵族顶端地位的人,个中辛秘,不是自己能够窥探的。
可是,想起贵宾室发生的足以震惊整个宫廷的事情……
他硬着头皮,极为礼貌地道:“您…和您的男伴,还是快点撤离,到公馆指定的地方下榻,届时再交流也不迟……”
“我们会派专人在底下等您。”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着他们回避到走廊尽头的阶梯,小厌狠狠地踢着慕容松的膝盖,表情极为阴冷。
“你这个控制狂、神经病。”
她冷冰冰地说。
慕容松的薄唇旁还带着一抹血痕,似乎被她气笑了,脸上浮现出极淡薄的冷漠嘲讽。
这明明是形容她自己再合适不过的形容词。她专断独行、有自己的一套冰冷的逻辑。喜怒无常,上一秒的微笑甜如蜜蜡,下一秒眼底的厌恶就使人内心酸痛,如果有角色扮演,她一定是个暴君。
他撤开身,往后稍退,似乎对她敬而远之。
小厌冷冷地道:“你杀了窦柳,被他们发现是迟早的事情。你真是疯了,被复仇蒙蔽了眼睛,招摇地杀人。现在好了,你会以平民的身份被处刑,如果他们心情好,或许你能以前朝余孽的身份绞在我们学院的招牌上。”
慕容松倚靠着墙壁,听到这,唇角微微勾起冷漠的弧度,他回答道:
“你错了,我并没有被复仇蒙蔽我的眼睛。我的仇恨,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杀了我的父母,流离失所,更是因为,臣民篡逆君主的不法,已经超脱了使孩子失去父母的不德。
他们颠覆了瑰蓝王朝,这个统治了千年的独一专政王朝。
就算当今皇帝的血统是多么地被称赞优越,所有贵族的内心都清楚,他只是个旁支的嗣子,就连选择继承人,也只能选择和我父亲血脉最接近的旁支。我杀了他,我可丝毫不觉得恐惧与愧疚。”
“怪物。”
小厌呵呵一声。
她似乎总知道如何精准地刺激他,很难说这是否是故意的,或者说是她的真心话。
但慕容松更愿意相信,她不加任何思索,说出这种毫不犹豫的话来,仅仅是因为想要攻击他,如果他是超级英雄转世,她也会骂他伪善。
男人下垂的眼睛里,情绪极为嘲讽,给他精致俊美的面庞,添上迤逦而耀眼的冷感。
小厌:“杀了他们以后呢?”
“杀了巫马家和施家的继承人以后呢?你会复辟你的王朝吗?”
“我不会复辟我的王朝。”
慕容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在这一刻,似乎已然褪去了全部的伪装,只剩下极为令人发寒的冷峻:
“大公府邸与公爵公馆,数百年来,都未曾脱离过皇室的根基。就算这两家的枝蔓已经反过来掌握了权力,架空了皇帝,如果没有皇帝授予他们的世袭爵位,压倒性的法理特权,终究只会如尘埃一般消散殆尽。
他们需要皇帝…迫切地需要。只需要一道谕令,就能够使其它贵族低眉顺耳,这种成瘾的便利,他们真的能够舍弃吗?我想,他们会来求我的吧……”
真是恐怖。
看着他那双似乎解读不了的冷淡雾灰色的眼睛,小厌知道他不只是自说自话而已。
或许他已经掌握了关键的筹码,只等待世家的松懈,而一击而溃的筹码。他得到了什么人的允诺吗?他以前的臣子,朝中蛰伏的拥王派?
她并不质疑贵族们对继承的正统拥趸,是多么可怕、无条件的一件事,皇帝与皇后的独子,永远是最合乎法理的储君,慕容松本身的存在就是撼动王朝的事情。
她也丝毫不会怀疑在原著中冷静的「女主」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但……也有例外。
她心情有点复杂。如果不是她的话,这两个原书中的男主都已经死在慕容松的枪下了。
“慕容,你想当皇帝吗?”
小厌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响起,意味不明,听不出喜怒。
慕容松神色淡淡地看过来,没什么沉色,似乎在问从何说起。
“那我扰了你的复位大事,你恨不恨我?”
小厌抬起脸,缓缓靠近,露出笑吟吟的眼睛。
她秀丽的脸庞,清澈的眼睛亮晶晶的,令人无法揣测她含笑说出这种话,下一秒会露出阴沉的神色,还是甜言蜜语的撒娇。
慕容松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只是目光落在她的面上,觉得她使坏的样子有种寒恶的可爱感,让他只剩下沉默。
小厌若有所思:“那就是不恨了。”
下方的守安巡逻传来催促的声音。
慕容松望向幽邃尽头闪烁着暖光的走廊。
他伸出一双指节修长的手来,半截身子隐没在黑暗之中,平静地道:“跟我离开这里。”
小厌:“……”
男人站在长廊边缘,昏暗的烛火让他介于青年与成熟之间的侧颜忽明忽暗:
“你救了巫马相介,他却不可能为了你对抗宫廷,一定会让枢密院介入。一旦落入他们手中,你自身难保,你想当大公夫人的意识暂时可以舍弃了。”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物质?”
小厌露出不可置信的夸张表情,似乎意识到音量太大,于是压低声音,“我和他是真爱!我不在乎名分!”
慕容松不为所动,毫无表情地道:
“我把他们都杀了,可以让你做皇后,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封你做女侯爵,代代世袭。”
“欸……这样不太好吧,我十代都没有贵族的血,其它贵族能同意吗?”
小厌为难地眨眨眼。
“相介可是实打实的大公阁下,你现在还是我的平民表哥,他想做皇帝成功的概率可比你大呀。”
慕容松冷笑,“那你就别替他们挡枪,好吗,大公夫人。”
小厌也冷脸:“你懂什么。我救了你这件事,在他们眼里可以拖出去死一千遍了,不奉献点什么小命都难保。你这个傲慢的贵族,怎么知道我的艰辛?”
慕容松低眼,见她绝强的清丽小脸,正死死地抿着嘴唇,于是伸出指腹,帮她把被咬得出一道痕的唇瓣从贝齿里解救出来。
“艰辛?”
他宽大的手掌捏着她的脸颊,轻微地左右晃晃,眯起眼睛道:
“大公夫人,…你在学校借着谷依然的势力,见风使舵,八面威风。大公都是你脚边的狗,你还记得你天天和谷依然…怎么换着法子堵我吗?”
想起怎么和谷依然天天研究捉弄慕容松,小厌又有点心虚,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眼神飘忽。
说着不吃这一套的慕容松,见到素日冷面颐气的她这样,心里又有点松懈的软意。感觉很矛盾地抿了抿唇。
“你就不怕……”
小厌声音极轻微,拉长尾音。
男人附身,微微蹙眉,“什么?”
小厌笑吟吟,倏地凑近,踮脚亲了他一下。
看着他微微忪怔的样子,她靠着墙壁,笑容可爱而灿烂:
“不怕……我也是从头到尾把你当小狗调教呀!哈哈哈,怎么每次都露出这样的表情?你也太纯情了!”
看着她捂着肚子笑起来的样子,慕容松正要说什么,上前两步,却感受到腹部被冰凉的枪身抵住。
他的身体僵硬住,缓缓后退。
昏暗冰冷的灯光,给少女的神情渡上一层无情的质感,她那张干净的脸庞,眼底还有尚未完全褪去的笑意,那双雾灰色的眼睛倒映着他冷静的脸庞。
“跟我下楼,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慕容松没有丝毫被胁迫的紧张感,平静地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只问道:
“你想要什么?”
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偏头,“别动,子弹不长眼,我是真的会开枪的,你知道这枪有多贵吗?都够买你命了,殿下。”
系统惊呼:【小厌,他落在那些人手里,会被杀了的!如果是专员直接导致的主角死亡,是重度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