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好好喝一杯,去去寒气。”
醉梦紫靠在纳兰京怀里,看着姐妹们围在觅两身边嬉笑怒骂,看着父母欣慰的笑容,看着屋内跳跃的烛火将每个人的影子映在墙上。她忽然觉得,这平凡又温暖的夜晚,就是她最想要的幸福。手中的煨姜包早已没了温度,可心中的暖意,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热。
热好的糯米酒倒入粗陶碗中,琥珀色的酒液腾起袅袅白雾。醉梦红端着碗凑到醉梦紫跟前,猫瞳狡黠发亮:“七妹,你和纳兰公子同饮一碗,定比这酒还甜!”屋内顿时响起哄笑,醉梦紫的狐耳“唰”地红透,九条尾巴慌乱地缠在纳兰京腰间,却见他泰然自若地接过酒碗。
“既然五姑娘想看。”纳兰京唇角勾起笑意,执起酒碗轻抿一口,俯身时墨发垂落,掠过醉梦紫发烫的脸颊。他指尖托起她的下颌,将带着酒香的甜意渡进她口中,惹得醉梦熙狼嚎般吹起口哨,醉梦泠则用鱼尾发饰掩住通红的脸。
醉合德轻咳一声,推了推眼镜,眼底却藏不住笑意:“都别闹了,让觅两多吃些温补的。”林秀琪已将煨得软烂的羊肉羹端来,瓷勺碰着碗沿叮当作响。醉梦艾蹲在榻边,兔耳随着动作轻轻颤动:“这羹里加了当归和黄芪,最是驱寒。”她转头望向窗外,雪后的月光将西子湖染成银绸,“等觅两养好了,正好去看断桥残雪。”
话音未落,外头忽然传来梆子声,更夫拖着长调喊着“三更天——”。纳兰京的贴身小厮匆匆入内,在主子耳边低语几句。“家中有事?”醉梦紫仰头望着他,狐尾不自觉收紧。纳兰京揉了揉她的狐耳,温声道:“只是些账目要处理,明日一早便来接你去寻梅。”
他起身告辞时,屋内众人纷纷挽留。醉梦香递上刚烤好的姜饼,明黄裙摆扫过地面:“路上垫垫肚子。”聂少凯则拍了拍他的肩:“若需人手,尽管开口。”纳兰京一一谢过,临走前又将醉梦紫的手塞进暖手炉,指尖擦过她掌心时,悄悄塞了枚温玉。
门扉合上的刹那,醉梦紫摊开掌心,羊脂玉温润的触感传来,上面还刻着小巧的狐狸纹样。她望着雪地上渐远的灯笼光影,九条狐尾在身后摇成温柔的漩涡,忽听醉梦红调侃:“瞧瞧这魂不守舍的模样,没了纳兰公子,七妹连路都不会走了!”
“就你话多!”醉梦紫抓起软垫掷过去,却在姐妹们的笑闹声中,偷偷将温玉贴在心口。屋内的炉火噼啪作响,姜饼的甜香与糯米酒的醇厚交织,将寒夜的孤寂彻底驱散。她倚着窗棂,看着月光为世界披上银纱,满心期待着明日与他共赏雪中红梅的光景。
纳兰京离去后,醉府西阁的暖意却未减半分。醉梦泠守在觅两床边,将温热的姜茶吹了又吹,才小心翼翼地送到他唇边,鱼尾发饰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映得烛光都碎成粼粼波光。醉梦熙突然跳上窗台,狼耳动了动:“雪又开始下了!明早断桥怕是要堆起三尺厚的雪!”她的话让醉梦紫心头一动,想起纳兰京临走时的承诺,指尖不自觉摩挲着怀中的温玉。
“说起寻梅,”醉梦兰翻着南宫润带来的古籍,蓝色裙裾扫过满地栗壳,“书中记载,孤山梅树最是耐寒,不如我们改日也去瞧瞧?”她话音未落,醉梦红已化作虚影掠到案前,猫爪似的指尖戳着书页:“改日不如就明日!等纳兰公子来,咱们来场寻梅比试!”
“五姐又想耍赖!”醉梦艾的兔耳警觉地竖起,“上次猜灯谜你藏起我的谜底!”屋内顿时响起七嘴八舌的争论,林秀琪笑着摇头,将新烤的姜饼分给众人:“都别吵了,快些吃,吃完早些歇着。”她的目光扫过醉梦紫,见女儿正望着窗外的雪出神,轻声道:“紫儿,去添件衣裳,莫要着凉。”
醉梦紫应了一声,却未挪动脚步。她看着雪粒子在灯笼光晕里翻飞,忽然想起初遇纳兰京那日,也是这样的雪天。那时她偷溜出门赏雪,不慎踩碎冰面,九条狐尾在寒潭里扑腾,是他披着玄色大氅伸手将她拽上岸,掌心的温度比此刻怀中的温玉还要灼人。
“在发什么呆?”醉梦红不知何时凑到她身后,猫瞳闪着狡黠的光,“是不是在想纳兰公子明日会带什么礼物?”她的尾巴卷住醉梦紫的手腕,“我赌他会带京城最时兴的胭脂!”
“才不是!”醉梦紫耳尖泛红,却在姐妹们的哄笑中败下阵来。她转身跑向卧房,九条狐尾扬起紫色涟漪,身后传来醉梦熙的喊声:“记得早点睡!明日可要早起!”
夜渐深,醉府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醉梦紫躺在榻上,听着雪压竹枝的簌簌声,将温玉贴在胸口。她想着明日断桥的雪景,想着纳兰京握着她的手踏雪寻梅的模样,唇角不自觉扬起笑意。窗外的雪愈下愈大,却有一缕煨姜的甜香,顺着窗缝钻进屋内,暖透了寒夜里每一寸温柔的期盼。
卯时三刻,天还未透亮,醉府已飘起袅袅炊烟。林秀琪在灶台前忙碌,铜锅里的煨姜汤咕嘟作响,香气混着柴火的焦香漫过回廊。醉梦紫趴在雕花窗边,九条狐尾焦躁地扫过绣着并蒂莲的软垫,忽见一抹藏青身影穿过垂花门,手中食盒还冒着热气。
“这么早就来了?”她撞开雕花窗,紫貂裘的毛领沾着雪粒,发间银狐钗在晨光里晃出细碎流光。纳兰京仰头望着她,睫毛上凝着霜花,却笑得眉眼弯弯,从袖中掏出个红泥小炉:“怕你饿着,特意买了梅花糕,还温着。”
话音未落,西阁门“吱呀”大开,醉梦红顶着鸡窝头冲出来,猫瞳瞪得溜圆:“好啊纳兰公子,竟背着我们藏私!”她身后跟着睡眼惺忪的醉梦艾,兔耳歪向一边,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姜饼。纳兰京无奈地摊开双手,将食盒揭开——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块梅花糕,每块都缀着金丝糖霜。
“特意多买了些。”他朝醉梦紫眨眨眼,素白指尖捏起一块,轻轻喂到她唇边,“尝尝,可还合口味?”醉梦紫含住糕点,软糯的口感混着清甜的梅香在舌尖化开,抬头时正撞见他眼底化不开的温柔,比这糕点还要甜上三分。
此时,醉梦熙扛着长剑大步走来,狼尾扫落屋檐积雪:“磨蹭什么!再不走,觅风那小子就要把断桥的梅树都折光了!”她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只见醉梦香骑着枣红马疾驰而来,明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后跟着抱满油纸伞的聂少凯。
“母亲让我带了伞,说是午后恐有雪霰。”醉梦香翻身下马,豹目扫过纳兰京手中的食盒,“倒是便宜你们这些馋猫了。”她说话间,醉梦泠提着裙裾跑来,粉色襦裙沾着露水,鱼尾发饰缠着几缕早开的腊梅:“快些出发!我方才瞧见湖面上结了冰裂纹,好看极了!”
一行人出了醉府,踏碎满地琼瑶。纳兰京将醉梦紫裹进毛领大氅,掌心的温度透过层层锦缎传来。她倚在他身侧,看着姐妹们在雪地里追逐打闹——醉梦红追着冯广坪讨要梅花糕,醉梦兰与南宫润并肩赏雪,不时低头翻阅手中的古籍。远处断桥若隐若现,九道不同颜色的身影与皑皑白雪相映成画,恰似这寒夜里最动人的春意。
众人行至断桥,残雪覆着斑驳的桥身,宛如一幅水墨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醉梦熙率先跃上桥面,狼耳因兴奋而竖起,长剑在雪地上划出银亮的弧线:“谁先找到带雪的红梅,今晚的姜糖全归他!”话音未落,醉梦红已化作残影窜入梅林,红色裙摆掠过枝头,惊起簌簌雪沫。
纳兰京牵着醉梦紫的手漫步梅林,指尖相扣的温度穿透狐裘。她望着枝头缀满的红梅,雪粒压弯了花枝,在晨光中泛着莹润的光。忽然,一阵寒风吹过,她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九条狐尾轻轻缠住他的手腕。“冷?”纳兰京低问,随即将她揽得更紧,另一只手解下自己的貂裘披风,披在她肩头,“我方才瞧见那边有株老梅,花开得正好,带你去看。”
绕过几丛梅林,一株虬曲的古梅赫然入目,枝桠上的红梅开得热烈,与皑皑白雪相映成趣。醉梦紫欣喜地松开他的手,小跑着凑近,狐尾在身后摇成一片紫色云霞。“真美......”她伸手轻触花瓣,却不想惊动了枝头积雪,一大团雪簌簌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纳兰京疾步上前,用宽阔的衣袖为她挡住落雪。雪水顺着他的袖口流下,浸湿了内衬,他却恍若未觉,只是宠溺地刮了刮她泛红的鼻尖:“小迷糊。”醉梦紫望着他被雪水打湿的衣襟,心中泛起丝丝暖意,耳尖也红透了:“你都湿了......”
“无妨。”纳兰京笑着从袖中取出个精致的香囊,“倒是这个,本想寻到红梅再给你。”香囊上绣着栩栩如生的九尾狐,针脚细密,边缘还缀着紫色的流苏。醉梦紫接过香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煨姜香气,眼眶不禁微微湿润——这是他特意调制的香,混着蜂蜜的甜与老姜的暖,恰似他给她的温柔。
远处忽然传来姐妹们的笑闹声。醉梦泠举着一枝红梅蹦蹦跳跳跑来,粉色裙摆沾满雪渍:“七姐快看!我找到的梅花最艳!”紧接着,醉梦红也举着花枝出现,猫瞳亮晶晶的:“明明是我的最好看!”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引得众人忍俊不禁。
醉梦紫倚在纳兰京肩头,看着姐妹们嬉笑打闹的身影。父亲醉合德和母亲林秀琪不知何时也来了,正站在梅林外说着话,脸上满是欣慰的笑意。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雪地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将每个人的身影都镀上一层金边。
寒风依旧呼啸,却吹不散这满溢的温情。醉梦紫握紧手中的香囊,感受着身旁人的温度,心中满是安宁与满足。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平凡琐碎,却又被爱意填满每一个角落。而身旁的纳兰京,也轻轻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仿佛要将这份温暖永远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