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来这小家伙,也要被你织进锦缎里了。”
醉梦紫抬眼望向他,烛光中,他的眉眼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窗外,雨彻底停了,一弯上弦月悄悄探出云层,洒下的月光与她锦缎上的霞光交相辉映,将这劫后余生的夜晚,织成了一幅温暖的画卷。
月光漫过熏黑的屋檐时,醉府前庭已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笼。林秀琪系着靛蓝围裙在灶台前忙碌,蒸腾的热气裹着姜汤的辛香飘满院落;醉合德戴着圆框眼镜,正用炭笔在残墙上绘制修缮草图,藏青长衫下摆沾着泥点也浑然不觉。醉梦紫倚着廊柱,将绣着小橘猫的锦缎轻轻卷好,九条狐尾在身后慵懒舒展,紫裙上未干的水渍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小心着凉。”纳兰京不知何时披上件墨色大氅,将她整个人裹进带着雪松气息的暖意里。他指尖捏着块干爽的绸帕,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发梢水珠,“方才玄阴火耗了你太多灵气,明日定要请名医来瞧瞧。”
醉梦紫抬眼望着他紧蹙的眉峰,鬼使神差地伸手抚平:“不过是些小损耗,哪值得兴师动众?”话音未落,院角突然传来“砰”的声响——醉梦熙正揪着二宝的衣领,将他按在石桌上,狼眼瞪得浑圆:“说!粮仓的火是不是你爬梁子时打翻了油灯?”
“冤枉啊!”二宝急得虎尾乱甩,怀里的小橘猫“嗷呜”一声窜到醉梦红肩头。醉梦红九条猫尾立刻将小猫圈住,红色裙摆上的金线锦鲤仿佛活了般跟着摆动:“八妹别吓着孩子,就算真是二宝闯祸,这不是也救回条小性命?”
“就是就是!”醉梦泠蹲在廊下,粉色鱼尾发饰垂在青石砖上,正用荷叶舀水给小猫洗澡。觅两哥哥捧着陶罐站在旁边,耳朵通红,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她发间晃动的珍珠:“这小猫看着机灵,不如就叫它......叫它......”
“叫霞光!”醉梦紫突然开口,指尖点在锦缎上新生的猫形纹样。月光掠过她的狐族灵纹,锦缎上的金线骤然亮起,将小猫映得通体透亮,“就当是这场火劫送给我的新灵感。”她转头看向纳兰京,眼波流转间带着狡黠:“明日去云锦坊,可得买些橘色丝线。”
纳兰京望着她眼中重新亮起的神采,喉间溢出轻笑,广袖轻扬招来守在府外的侍从:“取我书房第三格的檀木匣。”片刻后,嵌着银丝的匣子打开,露出十二色西域进贡的蚕丝,最中央那团橘色丝线在月光下泛着蜜色光晕,竟与小猫的绒毛别无二致。
醉梦紫惊讶地捂住嘴,九条狐尾不受控地在身后炸开。她还未开口,院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醉梦兰领着南宫润从街角转来,蓝色裙裾沾满夜露,怀中却抱着捆崭新的青砖;觅佳指挥着李屹川扛着大梁,亮黄色的蚁族铠甲在月光下折射出奇异光泽;就连平日里最散漫的觅媛也骑着枣红马,马鞍上挂着整匹防水油布。
“修墙怎能少了本姑娘?”觅媛甩了甩金色长发,发间金箍儿叮当作响,“再说了,本姑娘的猴儿们最擅长登高爬梁!”她话音未落,数只小猴从马背上的布袋探出脑袋,叽叽喳喳地开始搬运碎砖。
醉梦紫望着热闹的院落,忽然觉得比任何精心布置的灯会都要璀璨。纳兰京的手臂悄然环上她的腰,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阿紫,你看,这便是我们的烟火人间。”他说话时,怀中锦缎上的霞光纹样与月光相融,将所有人的身影都织进了这夜温柔的紫色梦境。
夜色渐深,碎银般的月光铺满醉府前庭。林秀琪端着刚熬好的参汤走来,浅紫色的围裙上还沾着面屑,鬓边的茉莉花在夜风里轻轻摇晃:“都别忙活了,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她话音未落,醉梦甜已经眼疾手快地接过托盘,橙色头巾随着动作俏皮地摆动:“母亲快去歇着,剩下的交给我们!”
醉合德摘下圆框眼镜,用衣角仔细擦拭,看着女儿们和年轻人们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上扬:“阿艾,把账本拿来,我算算修缮的费用。”三姐醉梦艾抱着账本小跑过来,绿色裙裾带起一阵风,兔耳在发间轻轻颤动:“父亲放心,纳兰公子已经派人送来了木料,费用......”她的话被纳兰京抬手打断。
“伯父不必挂怀,”纳兰京微微躬身,月白长衫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这些不过是分内之事。”他说话时,醉梦紫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狐族特有的紫色眼眸里满是嗔怪——她自然知道,这些名贵的木料怕是要花上寻常人家数年的用度。
此时,醉梦红正蹲在墙角,九条毛茸茸的猫尾将小橘猫霞光圈在中间,红色襦裙上的金线锦鲤在月光下闪烁:“来,跟着我学爬树。”她话音未落,霞光已经灵巧地跃上她肩头,惊得她九条尾巴瞬间炸开,模样煞是可爱。这一幕惹得醉梦泠咯咯直笑,粉色鱼尾发饰在青石地上扫出细碎的水花,觅两哥哥紧张地在一旁递着干帕子。
“墙基得加固!”醉梦熙挥舞着软剑,狼尾随着动作有力地摆动,“觅风,去把东北角的石料搬过来!”她的恋人觅风默默点头,白色衣袂翻飞间,巨石在他手中竟如同玩偶般轻松。而醉梦青则倚在断墙上,银蛇发簪在月光下吞吐着幽蓝光芒,似在警惕周围的异动。
醉梦紫望着这热闹的场景,心中满是暖意。她低头抚摸着怀中的锦缎,指尖缠绕的金线突然发出微光,在紫色鲛绡上勾勒出新的纹样——那是众人齐心协力修缮房屋的画面,每个人的身影都被镀上一层柔和的霞光。纳兰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伸手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阿紫织的,永远是最动人的风景。”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悠扬的笛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南宫润手持玉笛,身旁的醉梦兰抱着一捆新瓦,蓝色裙裾沾满泥土,却笑得眉眼弯弯。笛声中,觅如和洛君抬着水桶从街角转来,觅佳指挥着李屹川调整大梁的角度,就连平日里最懒散的觅媛也骑在墙头,指挥着小猴们传递砖瓦。
醉梦紫靠在纳兰京肩头,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九条狐尾在身后惬意地舒展。月光、笛声、欢笑声,还有手中渐渐成型的锦缎,将这劫后余生的夜晚编织成一首温暖的歌谣。而她知道,在这平凡琐碎的日子里,藏着最珍贵的人间烟火。
子时的梆子声惊起檐角宿鸟,醉府的断墙处却依旧人影攒动。纳兰京解下外袍披在醉梦紫肩头,衣料上残留的紫藤香混着她发丝间的茉莉味,在夜风中酿成温柔的气息。他接过醉梦艾递来的墨斗,与醉合德并肩丈量墙体,月光将两人的影子叠成歪斜的长卷,惊得蹲在墙头的觅媛险些摔下来。
“小心些!”徐怀瑾晃着折扇跃上屋檐,金色衣摆扫过碎砖。他伸手捞住险些滚落的瓦片,折扇敲在觅媛头顶:“猴儿似的,摔着了又要哭鼻子。”话虽刻薄,却从袖中掏出蜜饯塞进她掌心,惊得小猴们叽叽喳喳地围上来抢食。
林秀琪端着新蒸的桂花糕穿过人群,浅紫裙裾沾着面粉:“都歇一歇,尝尝刚出锅的。”醉梦甜立刻接过木盘,橙色头巾上的小鸡刺绣随着动作晃悠:“母亲快去睡,明日还要教我做荷叶鸡呢!”话音未落,醉梦香已叼着块糕点窜上树梢,黄色豹尾扫落满枝月光,聂少凯无奈地举着披风在树下候着。
醉梦紫坐在堆着木料的长凳上,指尖金线如流光穿梭。锦缎上,醉梦熙舞剑的英姿与觅风搬石的身影交织成纹,虎妞抱着二宝递瓦的模样被绣得活灵活现。小橘猫霞光突然跳上她膝头,爪子按住金线打滚,惹得她轻笑出声:“又来捣乱。”
“让它玩吧。”纳兰京不知何时蹲在她身侧,月白长衫下摆浸着泥浆。他伸手抚过小猫脊背,指尖顺势勾住醉梦紫的:“你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醉梦泠正踮脚挂灯笼,觅两哥哥举着梯子仰头张望,耳尖红得能滴出血;醉梦青的银蛇发簪化作绳索,帮着醉梦兰运送瓦片,南宫润则在底下撑着伞替她挡夜露。
突然,远处传来更夫悠长的喊声:“三更喽——防火防盗——”醉合德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温柔:“都回房歇着吧,明日再接着修。”众人却如同没听见般,醉梦红仍在教霞光爬木梯,小加加和刘阿肆哼着小调搅拌泥浆,觅瑶与罗景珩在角落比试谁垒的砖更齐整。
醉梦紫望着热闹的场景,指尖灵纹突然大盛。锦缎上的霞光纹样化作漫天流萤,照亮每个人含笑的眉眼。纳兰京揽住她的肩,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阿紫,这便是我们的岁岁年年。”她倚进他怀中,九条狐尾轻轻缠住他的手腕,将这平凡却滚烫的夜,永远织进了带着体温的锦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