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就舞一套刀法给你们看!”她拔刀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吹得案上的诗稿哗哗作响。九妹醉梦泠踮着脚凑过去,粉衣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颤:“我要抽粉色!和我的衣服最配!”
醉梦紫被五姐拽到桌前,指尖刚触到冰凉的丝线,忽然感觉袖口被轻轻扯了一下。她转头望去,纳兰京用口型无声道:“选赤色。”少年的桃花眼里盛满笑意,腰间的彩穗随着呼吸轻轻扫过她手背,像羽毛挠得人心痒。
夜色愈发深沉,西厢内的笑声混着酒香飘出窗棂。月光爬上屋檐,将屋内晃动的人影投在雕花窗纸上,五色丝线在烛火中交织成网,恍惚间竟比醉梦紫编过的任何穗子都要绚丽。
醉梦紫咬着唇,指尖轻轻勾住赤色丝线。烛火摇曳间,彩线映得她耳尖泛起绯色,九条狐尾在裙摆下不安地搅动。纳兰京抽中同色丝线时,故意晃了晃手中红绳,月白锦袍上的暗纹云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看来这罚酒,我是躲不过了。”
“慢着!”醉梦红突然拦住要去拿酒壶的二姐,火红裙摆扫过满地月光,“纳兰公子是贵客,哪能轻易罚酒?不如......”她狡黠地瞥了眼醉梦紫,“为我们舞一曲剑,让七妹用彩线编个剑穗当场助兴?”
屋内顿时响起一片哄笑。醉梦熙第一个拍手叫好,长刀出鞘的寒光映得她素白劲装愈发飒爽:“这个有趣!我来奏乐!”说着便抄起案上的玉笛,吹奏出一段激昂的曲调。九妹醉梦泠跟着节奏晃起脑袋,粉衣上的珍珠步摇叮咚作响。
纳兰京笑着解下腰间软剑,剑穗上的彩线与醉梦紫手中丝线遥相呼应。他旋身而起,月白锦袍在空中绽开,剑锋挽出的剑花比窗外的槐花还要轻盈。醉梦紫慌忙铺开绢布,指尖翻飞如蝶,赤线在素白绸缎上穿梭,将少年舞剑的英姿化作细密针脚。
“好!”一曲终了,醉合德抚掌赞叹,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欣赏。林秀琪递上温热的醒酒汤,眼角藏着笑意:“纳公子这剑,倒是舞出了几分剑意。”醉梦紫悄悄抬头,正撞见纳兰京含笑望来,他剑尖挑起的彩线轻轻扫过她发烫的脸颊,痒得狐尾都蜷成了团。
窗外,夜色已深,蝉鸣渐歇。醉梦紫望着案上未完工的剑穗,又偷偷瞥向与姐妹们说笑的纳兰京。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与她的影子悄然交叠,恰似手中缠绕的彩线,在这江南的夜里,织就一段温柔的时光。
剑穗的赤色丝线刚织到一半,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虎妞小葵风风火火撞开西厢门,橙色裙摆沾着草叶,身后还跟着跑得气喘吁吁的二宝。"大事不好!"小葵的虎头帽歪到一边,大眼睛里满是焦急,"后院的鸡舍不知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二姐养的芦花鸡全跑了!"
醉梦甜"呀"地轻呼一声,橙色襦裙扫过满地彩线,率先冲出门去。醉梦艾晃着兔儿似的长耳朵,拽着恋人苏晚凝的衣袖跟在后面:"快帮忙!可别让黄鼠狼叼了去!"屋内顿时乱作一团,众人举着灯笼往后院涌去,唯有醉梦紫握着未完工的剑穗愣在原地。
"走?"纳兰京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他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银铃铛,轻轻系回她腕间,"抓鸡可比舞剑有趣多了。"月白锦袍掠过她手背,腰间彩穗随着动作扫过她掌心,痒得九条狐尾都忍不住轻轻摆动。
醉梦紫耳尖发烫,却还是任由他拉着往院子里跑。夜色里,满府灯笼次第亮起,将青石板照得恍若白昼。她看见大姐醉梦香猎豹般跃上墙头,黄色裙摆猎猎作响;八妹醉梦熙挥舞长刀,在半空划出银亮弧线驱赶惊飞的芦花鸡。
"在那儿!"醉梦泠突然指着假山喊道,粉衣上的锦鲤刺绣在灯笼光下栩栩如生。一只肥硕的芦花鸡正扑棱着翅膀往假山洞里钻,醉梦甜急得直跺脚:"那是要下蛋的母鸡!"话音未落,纳兰京已松开醉梦紫的手,身姿矫健地追了过去。
月光洒在少年翻飞的衣袂上,他腰间的彩穗与坠玉在夜色里流转微光。醉梦紫望着他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未完工的剑穗,忽然觉得,这鸡飞狗跳的夜晚,倒比任何精心编排的诗画都要鲜活。夜风卷着姐妹们的笑闹声拂过她耳畔,腕间银铃轻响,与远处传来的鸡叫声,共同谱成了独属于醉府的夜曲。
假山旁,纳兰京的月白锦袍在夜风里扬起,他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够缩在洞底的芦花鸡。醉梦紫提着灯笼凑近,暖黄的光晕里,少年耳后沁出细密的汗珠,沾湿的碎发贴在脸颊,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鲜活。“莫怕莫怕。”他轻声哄着炸毛的母鸡,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闹脾气的醉梦紫。
突然,母鸡扑棱着翅膀窜出来,扬起的鸡毛糊了纳兰京一脸。躲在树后的醉梦红笑得直不起腰,火红裙摆扫过满地月光:“原来堂堂豪门公子,也有被鸡追着跑的一天!”话音未落,受惊的芦花鸡朝着醉梦紫冲来,九条狐尾本能地炸开,在紫云缎裙后蓬成毛茸茸的半圆。
“当心!”纳兰京长臂一揽将她护在怀中,后背却被鸡爪狠狠蹬了两下。他闷哼一声,腰间彩穗随着动作扫过醉梦紫的手腕,坠玉撞出清响。“你没事吧?”醉梦紫仰起头,鼻尖几乎擦过他的下颌,狐族特有的琥珀色眼眸里盛满担忧。
“能护住你,便没事。”纳兰京笑着挑眉,伸手拂去她发间的鸡毛。这时,醉梦泠举着竹筐蹦跳着跑来:“抓住了抓住了!”小鱼女粉扑扑的脸上沾着草屑,怀里的芦花鸡还在气鼓鼓地扑腾。
闹剧收场时,林秀琪端着药箱赶来。看着纳兰京后背上的红痕,她心疼地摇头:“快些上药。”醉梦紫咬着唇接过药膏,耳尖烧得发烫:“我、我来帮你。”她领着纳兰京走到回廊角落,紫云缎裙扫过青苔斑驳的石阶。
月光透过紫藤花架洒下,碎成点点银斑。醉梦紫指尖沾着药膏,却迟迟不敢落下。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比檐角铜铃还要响亮。“疼吗?”良久,她轻声问道。“不疼。”纳兰京转过身,突然握住她的手,将药膏轻轻抹在她因编穗磨出薄茧的指尖,“倒是你,该多爱惜自己。”
远处传来姐妹们清点鸡群的笑闹声,混着夜露浸润的槐花香。醉梦紫望着少年眼中流转的温柔,忽然觉得,这沾满鸡毛的狼狈夜晚,竟比任何精心筹备的浪漫都要珍贵。她腕间的银铃轻轻晃动,与纳兰京腰间的彩穗坠玉遥相呼应,在江南的夜色里,编织着独属于他们的细密情丝。
夜风裹着药香在回廊里萦绕,醉梦紫的指尖刚触到纳兰京后颈,忽听假山方向传来醉梦熙的惊呼:“不好!还有一只逃到竹林去了!”话音未落,便见一道白影风驰电掣般追了过去,惊起满树栖息的夜鸟。
“快拿灯笼来!”醉梦甜提着裙摆从月亮门跑来,橙色衣袖上还沾着鸡毛,“那只芦花鸡最认生,别惊着它!”随着此起彼伏的应答声,醉府的灯笼又次第亮起,橘色光晕顺着九曲回廊蜿蜒,将竹林染成流动的星河。
纳兰京正要起身帮忙,却被醉梦紫按住肩膀。她紫云缎裙下的狐尾轻轻卷住他的手腕,声音比月光还轻:“先上好药。”指尖蘸着药膏,顺着他后颈蜿蜒的红痕慢慢涂抹,每一下都像是在描绘一幅细腻的画。少年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让她耳尖的绒毛都微微发烫。
“七妹!纳兰公子!”九妹醉梦泠举着莲花灯蹦跳着赶来,粉衣上的珍珠随着步伐叮当作响,“母亲说抓鸡的事交给姐姐们就好,让你们去前厅吃甜汤!”说着,她眨了眨水润的杏眼,狡黠地瞥向两人交叠的手,“是七姐最爱喝的紫米桂花羹哦!”
前厅的雕花窗棂漏出暖光,林秀琪正用银匙搅动着铜锅里的甜汤,琥珀色的桂花蜜在浓稠的紫米粥上泛起金箔般的光泽。醉合德戴着圆框眼镜,摇头晃脑地念着新写的诗稿,鼻尖沾着一点墨渍也浑然不觉。
“快来尝尝。”林秀琪盛起两碗甜汤,眼角的笑纹里盛满慈爱,“特意多加了两勺蜜。”醉梦紫低头啜饮,滚烫的甜汤顺着喉咙滑下,却不及纳兰京递来的帕子温柔——他正用绣着流云纹的丝帕,轻轻擦去她嘴角的粥渍。
窗外忽然传来阵阵欢呼,醉梦红的火红色裙摆最先晃进前厅:“都抓回来啦!”她怀里抱着五花大绑的芦花鸡,发丝凌乱却笑得灿烂,“八妹还在竹林里找彩蛋呢!”话音未落,醉梦熙提着一篮子野鸡蛋闯进来,素白劲装上沾满草叶:“今晚加餐!”
满室顿时响起欢快的笑声。醉梦紫望着热闹的家人,又偷偷看向身旁的纳兰京。少年正专注地剥着菱角,月光透过窗纸洒在他侧脸上,将他的睫毛染成银白色。他忽然转头,将剥好的菱角放进她碗里,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夜色渐深,醉府的灯火却依旧明亮。七妹醉梦紫倚在窗前,看着姐妹们围着篝火说笑,听着父亲与纳兰京谈论诗书,九条狐尾在紫云缎裙下惬意地舒展。腕间的银铃随着微风轻响,与纳兰京腰间的彩穗坠玉遥遥呼应,在这平凡的烟火岁月里,编织着最绵长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