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们俩,带着你最喜欢的蓼草灯。"
灶台的火突然噼啪炸开火星,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小加加倚在少年怀里,闻着他身上混着药香与硝烟的气息,看着姐妹们笑闹的身影,忽然觉得,这带着烟火气的清晨,远比她曾幻想过的任何江湖都要珍贵。
晨光穿透薄雾时,小加加正踮脚将晾干的蓼草串成花环。素白裙裾扫过沾着露水的石阶,羊角发簪上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刘阿肆扛着新制的竹梯走来,麦色肌肤在朝阳下泛着光泽,粗布短打的补丁处还缠着昨夜包扎伤口的布条。"后山的老槐花开了,"他晃了晃竹梯,"带你去摘些做槐花糕?"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哐当"声响。醉梦甜顶着乱蓬蓬的鸡毛发饰冲进来,橙色裙摆沾满草屑:"不好啦!醉梦兰的藏书阁漏雨,南宫润搬书时扭伤了脚!"她话音刚落,醉梦红踩着墙沿轻巧落地,红色披风扫落几片槐树叶,猫瞳瞪得溜圆:"何止!冯广坪去帮忙,结果把梯子弄断了,现在两人都困在阁楼上!"
小加加攥着蓼草花环的手指紧了紧,望向刘阿肆。少年已经扛起竹梯往外走,侧头冲她笑道:"在这儿等我,回来教你编会转的蓼草风车。"
待众人赶到藏书阁,只见醉梦兰正蹲在阁楼窗边,蓝色裙裾垂到地面,急得眼眶发红:"快救救他们!那些书可都是南宫家的孤本......"话未说完,醉梦熙已利落地跃上墙头,狼形玉佩在腰间晃出寒光:"闪开!看本姑娘拆了这破梯子!"
刘阿肆却拦住她,将竹梯稳稳架好。他动作利落地上攀,粗布衣袖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阁楼上,南宫润苍白着脸扶着书架,冯广坪单脚跳着递书,红披风被穿堂风鼓得猎猎作响。"接着!"刘阿肆接过沉甸甸的木箱,转头冲下面喊,"小加加!去取些蓼草灰来,撒在梯子上防滑!"
小加加应声跑去,素白身影在回廊间穿梭。她捧着装着蓼草灰的陶罐回来时,正撞见刘阿肆背着南宫润小心翼翼地下梯,冯广坪则被醉梦红揪着衣领拎了下来。"下次再莽撞,当心本姑娘挠花你的脸!"醉梦红气鼓鼓地说,猫爪在冯广坪眼前晃了晃。
夕阳西斜时,藏书阁终于恢复平静。醉梦兰抱着修补好的古籍,蓝色发带系着新做的蓼草书签;南宫润坐在藤椅上,脚踝敷着小加加调制的蓼草药泥;冯广坪揉着被揪疼的耳朵,讨好地给醉梦红递上刚摘的槐花。小加加倚着刘阿肆,看他用蓼草茎灵巧地编着风车,晚风裹着槐花甜香与蓼草药香,将少年耳后的碎发轻轻拂起。
蓼草风车在刘阿肆手中成型时,湖畔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声。醉梦紫骑着装饰华丽的枣红马疾驰而来,紫色裙摆上的银线绣着九尾狐,在夕阳下泛着细碎的光。"快来看!"她远远地挥舞着手中的卷轴,发间的九凤衔珠钗随着动作叮咚作响,"纳兰京从京都带回了新样式的香囊图谱!"
话音未落,醉梦熙已踩着房檐跃下,白色劲装猎猎作响,腰间佩剑缠着的紫色穗子与醉梦紫的裙摆遥相呼应。"正好!"她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犬齿,"大风说驿站的信鸽生了怪病,咱们用蓼草做些驱虫香囊送去。"
小加加眼睛一亮,下意识看向刘阿肆。少年会意,立刻将未完成的风车塞进她手里,挽起袖子道:"后院的蓼草还有不少,我去再割些来。"他转身时,粗布裤脚扫过地上的槐花,惊起几只正在啄食的麻雀。
此时,院门被"吱呀"推开,醉梦甜端着装满糯米的木盆探出头来,橙色发饰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做香囊怎能少了糯米?我和燕子严刚磨好的!"话音刚落,燕子严抱着一捆丝线跟在后面,温柔的目光始终落在醉梦甜身上。
众人围坐在石磨旁,暮色将竹篱染成暖金色。醉梦红灵巧地用猫爪穿针引线,红色披风随意地搭在石案上;醉梦兰戴着圆框眼镜,仔细对照着图谱调整香囊形状,蓝色裙摆上沾着些许蓼草碎屑;聂少凯和觅佳则负责分拣晾干的蓼草,一个身姿挺拔,一个干劲十足。
小加加专注地将蓼草叶塞进香囊,忽然感觉指尖一暖。刘阿肆不知何时坐到她身边,正用沾着草屑的手替她捋顺散落的发丝。"当心扎着。"他低声说,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等会儿做完,我带你去湖边看星星?"
夜色渐浓时,数十个绣着并蒂莲、缠枝菊的香囊挂在竹篱上轻轻摇晃。蓼草的药香混着糯米的清香,与姐妹们的笑闹声一同飘向缀满繁星的夜空。小加加攥着刘阿肆递来的蓼草灯,看着醉梦熙和大风在月下比剑,醉梦泠与觅两哥哥在湖畔低语,忽然觉得,这被烟火与温情填满的时光,便是最珍贵的江湖。
竹篱上的香囊在夜风里轻轻碰撞,发出细碎声响。小加加刚要起身去收,忽然瞥见湖畔芦苇丛中闪过一抹金红。醉梦媛踩着三寸金莲晃悠悠走来,金色襦裙绣着金丝猴纹样,徐怀瑾手里捧着个檀木匣子亦步亦趋地跟着,额角还沾着片不知从哪蹭来的蓼草叶。
"都在呢!"醉梦媛眼波流转,发间金丝猴造型的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怀瑾从扬州带回了会变戏法的傀儡,正好给大家助助兴!"她话音未落,徐怀瑾已麻利地展开锦布,九尊木雕傀儡在月光下泛着温润光泽,眉眼间竟与众人有七分相似。
醉梦红立刻来了兴致,猫爪拍在石案上震得香囊晃动:"呀!这傀儡连我尾巴上的花纹都刻出来了!"她探身去摸,却被冯广坪笑着拽回,免得打翻小加加刚熬好的蓼草浆。醉梦紫则托着腮打量刻着自己模样的傀儡,银狐发饰与傀儡的九尾狐披风相映成趣。
刘阿肆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光将众人的影子投在篱笆墙上。他见小加加盯着刻着羊耳的傀儡发怔,悄悄在她掌心塞了块烤得金黄的槐花饼:"尝尝?裹了蓼花蜜的。"少年耳尖泛红,说话时不敢看她,却用余光偷偷观察她咬下第一口时眼睛发亮的模样。
忽然,醉梦熙抽出佩剑挑起傀儡线,白色劲装被火光照得发亮:"光看有什么意思!来演场仗剑江湖的戏!"她手腕轻抖,刻着大风的傀儡凌空翻了个跟头,引得众人哄笑。醉梦甜立刻拍手应和,橙色裙摆扫过满地槐花,燕子严默默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回耳后。
火光越烧越旺,蓼草的香气混着傀儡戏的喝彩声飘向夜空。小加加靠在刘阿肆肩头,看着醉梦香与聂少凯配合操纵着豹纹傀儡,醉梦艾抱着刻着苏晚凝的傀儡笑得直不起腰,忽然觉得这样热热闹闹的夜晚,就像她亲手染的蓼草布,看似素净,却藏着数不清的暖色调。
傀儡戏正演到酣处,湖畔忽然传来"哗啦"水声。醉梦泠从西子湖跃出,粉红色鲛绡裙裹着满身水珠,发间的珍珠流苏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她身后,觅两哥哥举着湿透的衣袍追来,发梢还缠着水藻:"当心着凉!"
"快看!"醉梦泠却兴奋地举起贝壳,里面蜷着只通体碧绿的小虾,触须上还沾着蓼草碎屑,"我在湖底发现的!"她的鱼尾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轻轻一摆便溅起晶莹水花。
醉梦熙立刻丢开傀儡线,狼眼放光:"正好!明日去北山打猎,用这小虾做诱饵!"她伸手要抓,却被小加加拦住。素白裙裾掠过满地槐花,小加加蹲下身,用蓼草叶轻轻托起小虾:"它身上有伤,用蓼草敷敷吧。"
刘阿肆已经搬来陶盆,往里面舀了清水。他指尖沾着蓼草汁,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小虾断须处,粗布袖口蹭过小加加的手背:"放后院的荷花缸养着,等伤好了再送回湖里。"少年说话时睫毛低垂,在火光里投下温柔的影。
这时,觅佳突然指着天空惊呼。众人抬头,只见数十只信鸽掠过圆月,翅膀下系着的蓼草香囊在风中摇晃。醉梦兰推了推圆框眼镜,蓝色裙角扫过石磨:"是驿站的回信!"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一只,展开信笺时声音发颤,"马匪巢穴彻底捣毁了!"
欢呼声顿时响彻湖畔。醉梦香甩动软鞭在空中劈出脆响,明黄裙摆扫过聂少凯扬起的笑脸;醉梦甜扑进燕子严怀里,橙色发饰蹭着他肩头的槐花;醉梦紫踮脚去够信鸽,紫色裙摆与香囊上的银线一同闪烁。
小加加望着热闹的众人,忽然被刘阿肆拉到一旁。少年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用蓼草叶包着的糯米团:"趁热吃。"他耳尖泛红,说话时脚尖碾着地上的石子,"我...我特意多放了蜜。"
夜风裹着蓼草香与欢笑声掠过竹篱,陶盆里的小虾轻轻摆动触须。小加加咬下一口甜糯的团子,看着姐妹们笑闹的身影,忽然觉得,这被烟火与牵挂填满的寻常夜晚,恰似石磨下流淌的蓼汁,清苦里藏着回甘,平淡中酿着深情。
夜色愈深,火堆渐熄,众人却仍不愿散去。醉梦熙不知从何处翻出酒坛,仰头灌了一口,白色劲装在夜风里鼓胀如帆:“今夜痛快!该当再添些乐子!”她突然将酒坛抛向大风,惊起一片笑骂。
觅瑶晃着圆乎乎的身子凑过来,粉红色裙摆扫过满地槐花:“我新学了首曲子!”说着从袖中摸出支竹笛,清越的曲调霎时间流淌开来。醉梦甜跟着节奏哼唱,橙色发饰随着晃动,燕子严则默默拾起树枝,在地上敲出轻快的节拍。
小加加倚着石磨,看刘阿肆蹲在陶盆边,用细草茎逗弄养伤的小虾。少年侧脸被月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粗布短打的补丁在夜风里轻轻起伏。“明日带你去采蓼草的新苗,”他忽然转头,眼睛亮晶晶的,“南山坡的向阳处,听说长得特别好。”
话音未落,湖畔忽然响起“噗通”一声。众人转头,只见醉梦泠又跃入湖中,溅起的水花沾湿了醉梦红的红色披风。猫女炸了毛,挥舞着爪子喊道:“当心我的新衣裳!”却被冯广坪笑着揽到一旁,顺手替她拍去肩头的水珠。
醉梦紫掏出绣帕,轻轻擦拭发间被水溅湿的九凤衔珠钗,忽然狡黠一笑:“不如玩个游戏?蒙眼抓人,抓到的人要讲个趣事!”她的提议立刻得到响应,众人纷纷用蓼草编成眼罩。
当小加加被蒙上眼睛时,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摸索,忽然触到一片粗粝的布料。熟悉的麦秸与蓼草气息扑面而来,她心跳漏了一拍:“阿肆?”
“猜错了!”刘阿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憋不住的笑意。小加加转身欲抓,却扑了个空,只攥到一缕夜风。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她能想象到少年正躲在某处,眉眼弯弯地望着她。
月光洒在西子湖畔,蓼草的香气与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小加加摘下眼罩时,正看见醉梦香被聂少凯护在身后,明黄裙摆扫过满地星辉;醉梦兰被南宫润扶着躲过追逐,蓝色裙角沾着露水;而刘阿肆立在不远处,手里举着新编的蓼草花环,等她来寻。
夜风忽然变得湿润,远处传来隐隐雷声。醉梦青仰头望着翻涌的乌云,青色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怕是要落雨了。”她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便砸在青石板上,惊起一片慌乱的呼喊。
刘阿肆眼疾手快地脱下粗布短褂罩住陶盆,护住里面的小虾。小加加则踮脚去收竹篱上的香囊,素白裙裾瞬间被雨水浸透。“快进屋!”醉梦香挥舞着软鞭,明黄裙摆沾满泥水,聂少凯撑开油纸伞将她半揽在怀,两人跌跌撞撞地往屋檐下跑。
屋内很快挤满了人。醉梦甜拧着湿漉漉的裙摆,橙色发饰耷拉着,逗得燕子严忍不住轻笑;醉梦红抖落身上的水珠,猫瞳瞪得浑圆:“我的披风!这下全毁了!”冯广坪默默解下外衫给她披上,自己却打了个喷嚏。
小加加缩在灶台边烤火,忽然感觉肩头一沉。刘阿肆不知何时换了干爽衣裳,此刻正将带着体温的棉被裹住她发抖的身子。“早该听你的,”少年蹲下身,用帕子擦去她发梢的雨水,“先把香囊收进屋子。”他说话时眉头微皱,眼里满是懊恼。
窗外的雨越下越急,敲打在窗棂上咚咚作响。醉梦紫忽然拍手笑道:“既然出不去,不如我们玩飞花令!”她晃了晃湿透的紫色裙摆,发间的九凤衔珠钗还在往下滴水。纳兰京立刻应和,从墙角摸出半坛没喝完的酒:“输的人罚酒!”
众人围坐成圈,火光映得脸庞通红。醉梦熙抢着第一个开口:“醉里挑灯看剑!”她的狼尾发带滴着水,却不减飒爽。醉梦艾绞着湿漉漉的绿色裙角,小声接道:“剑外忽传收蓟北......”
轮到小加加时,她望着刘阿肆被火光映红的侧脸,忽然想起白日里石磨旁的药香。“蓼茸蒿笋试春盘,”她轻声念道,“人间有味是清欢。”少年耳尖瞬间染红,慌乱中打翻了手边的酒碗,引得众人哄笑。
雨声渐歇时,醉梦泠突然指着窗外惊呼。只见天边挂着一道彩虹,七色光晕笼罩着被雨水冲刷一新的西子湖。小加加推开窗,湿润的风裹着蓼草与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刘阿肆走到她身后,轻轻将烤干的蓼草花环戴在她发间:“等天晴了,我们去南山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