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过她发顶,引得醉梦紫悄悄掐了下他手背,却舍不得真用力。
八妹醉梦熙突然“嘁”了一声,狼耳不耐烦地动了动:“酸得我牙都要掉了。”她猛地抽出软剑,剑刃在月光下划出银弧,“不如来比试比试,输的人给赢家绣帕子!”此言一出,醉梦艾的兔子耳朵瞬间竖起,醉梦兰的鼠尾也兴奋地晃动,连醉醺醺的醉梦泠都举着鱼灯叫好。
纳兰京看着怀中炸毛的小狐狸,眼底满是纵容:“阿紫可要为我加油?”他故意将她鬓边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醉梦紫哼了一声扭过头,可偷偷攥紧的他衣袖却暴露了紧张,心里默默想着,若是表哥输了……其实绣个帕子也不是不行。
比试的提议如石子投入深潭,瞬间激起千层浪。醉梦熙足尖轻点跃上青石,狼尾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软剑出鞘时带起破空锐响:“谁先来?”醉梦红指尖微动,三枚银针挟着劲风射向湖边枯木,猫科动物特有的敏捷让她眨眼间已掠至八妹身侧:“自然是我讨教一二。”
醉梦紫被人群挤得踉跄,后背却稳稳贴上温暖胸膛。纳兰京环着她的手臂收紧几分,玄色衣袖拂过她腕间银铃,惊起一串细碎清音。“别怕。”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扫过她泛红的脸颊,“你姐姐们只是闹着玩。”
话音未落,三姐醉梦艾突然拽着苏晚凝躲到他们身后,兔耳朵因紧张而微微颤动:“我、我就不参与了吧……”话没说完,醉梦兰已举着从南宫家顺来的机关弩现身,蓝色裙裾沾满草屑,鼠尾卷着竹筒暗器:“六姐我今日可要一鸣惊人!”
大姐醉梦香倚着聂少凯的肩头轻笑,豹目却紧盯场中局势:“都别伤了和气。”她腰间的鎏金豹形玉佩随着动作轻晃,忽然扬声,“输家除了绣帕子,明日还要替赢家去醉府后厨打下手!”
此言一出,醉梦甜手中的桂花饼差点落地:“不行!我的灶台不许外人碰!”她急得橙色发带都散开了,转身揪住燕子严的衣袖,“严郎快帮我说话!”书生模样的燕子严无奈苦笑,轻轻替她绾好发丝:“莫急,不过是个彩头。”
醉梦紫望着姐姐们闹作一团,九条狐尾在裙摆下不安分地扭动。她忽然转身,烟霞紫的衣袖扫过纳兰京手背:“表哥当真要比试?”狐族特有的媚眼微微上挑,眼底却藏着担忧。纳兰京屈指弹了弹她发顶,折扇展开时遮住两人半张脸:“若我说想赢来你的绣帕?”
湖面的风突然转急,将他未说完的话揉碎在灯影里。醉梦紫耳尖发烫,正欲开口,却见醉梦熙的软剑与醉梦红的银针相撞,迸出的火花照亮了所有人的笑颜。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起一滩宿鸟,却惊不散这满湖灯火里的热闹与温柔。
比试正酣时,湖面突然泛起诡异的涟漪。醉梦泠举着琉璃鱼灯的手猛地一抖,清醒了几分:“不好!是鲛人……”话未说完,一道幽蓝身影破水而出,尾鳍扫翻岸边两盏荷花灯。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个半人半鱼的少女,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眼神警惕地盯着岸上的众人。
“别慌!”醉梦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四姐拨开人群,青色纱裙无风自动,蛇瞳微微收缩:“她身上有血腥味。”果然,众人这才注意到鲛人少女的鱼尾上缠着海藻,暗红血迹正顺着鳞片往下滴落。
醉梦艾已经怯生生地凑了过去,绿色裙摆蹭过潮湿的草地:“你、你受伤了吗?我们可以帮你……”兔子耳朵紧张地颤动着,但还是勇敢地伸出手。鲛人少女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许是失血过多,眼神渐渐变得涣散。
“快拿止血药!”醉梦甜已经撸起袖子,橙色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我刚烤的桂花饼里加了止血的草药,磨碎了就能用!”她风风火火地跑向花厅,燕子严连忙跟上,生怕她再把聂府的厨房折腾一遍。
纳兰京将醉梦紫护在身后,折扇轻敲掌心:“阿紫,带大家后退些。鲛人天性敏感,血腥味容易激发他们的攻击性。”他的声音沉稳,却在低头看向她时不自觉地放柔。醉梦紫点点头,九条狐尾轻轻晃动,安抚着周围紧张的气氛。
八妹醉梦熙已经收起软剑,狼耳警觉地转动:“我去附近看看,说不定还有别的鲛人。”她朝觅风使了个眼色,两人如离弦之箭般消失在夜色中。醉梦红蹲下身,猫一样的眼睛仔细检查着鲛人少女的伤口:“这伤口像是被渔网割的,定是哪个不长眼的渔夫……”
此时,醉梦泠已经蹚进浅水区,粉色裙摆被湖水浸湿也浑然不觉:“别怕,我们都是朋友。”她轻轻握住鲛人少女的手,鱼尾在身后轻轻摆动,像是在传递某种讯号。鲛人少女原本戒备的眼神渐渐软化,喉间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岸边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将众人忙碌的身影投在水面上。醉梦紫看着姐姐们齐心协力救助鲛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悄悄伸手,勾住纳兰京的小指,感受到他轻轻回握的力度。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无论是怎样的意外,只要有家人和他在身边,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醉梦甜端着捣成糊状的桂花饼匆匆赶来时,醉梦兰已经用鼠尾灵巧地解开了缠在鲛人鱼尾上的海藻。湿润的蓝色鳞片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却被狰狞的伤口割裂——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横亘鱼尾,暗红血水混着湖水不断渗出。
“让我来。”四姐醉梦青忽然上前,青色衣袖滑落间,腕间银蛇形镯泛起微光。她指尖轻点伤口周围,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鲛人伤口处的血珠竟缓缓凝滞,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般聚成珠串滚落。醉梦泠见状,赶忙将琉璃鱼灯凑近,磷火的幽蓝光芒下,草药糊均匀敷上伤口时,鲛人少女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
“她在说谢谢。”醉梦泠突然睁大眼睛,鱼尾在水中欢快摆动,“鲛人语我能听懂些!她说自己叫汐音,是被商船的铁网所伤。”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醉梦熙和觅风疾驰而回,狼耳与发间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
“东南方向有打斗痕迹!”醉梦熙翻身下马,软剑上还沾着水草,“岸边散落着鲛人鳞片和……南宫家的袖扣。”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六姐。醉梦兰的鼠尾瞬间僵直,蓝色裙摆上的墨渍都显得刺目:“我、我这就写信问阿润!但他断不会做这种事!”
纳兰京轻轻按住怀中紧张的醉梦紫,玄色衣袖拂过她发顶:“先安置好汐音。”他向聂少凯点头示意,后者立刻吩咐家丁腾出临湖厢房。当鲛人少女被抬离时,汐音突然伸手抓住醉梦泠的衣袖,腕间贝壳手链滑落,在地上撞出清脆声响。
夜半时分,醉梦紫趴在窗前,九条狐尾垂在流光紫裳外轻轻摇晃。远处厢房透出暖黄烛火,二姐正在给汐音喂药,橙色身影在窗纸上忙碌;三姐抱着新缝的棉布软垫,兔子耳朵被夜风吹得微微颤动。忽然,肩头一沉,纳兰京将披风披在她身上,掌心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在想什么?”
“在想……”她转身时,发间珠花扫过他下颌,“有这么多人一起,再难的事也能解决。”话音未落,后院突然传来醉梦红的尖叫:“谁把我的猫打翻了鱼粥!”紧接着是醉梦艾的道歉和苏晚凝憋笑的声音。
纳兰京低笑出声,揽着她的手微微收紧。窗外,西子湖的水波倒映着万家灯火,檐角铜铃与远处更鼓应和。远处传来醉梦香教训聂少凯的声音,夹杂着醉梦兰拆信时的抽气声——或许明日又会生出新的波澜,但此刻,在他怀中的小狐狸轻轻蹭着他胸口,九条狐尾将两人缠成毛茸茸的茧,便是最安稳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