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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酒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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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那年,江泽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那会她刚听闻好友收了个小徒弟,这可是件大事。江泽知道谢音华,待在那样的位子,跟谁都好,跟谁又都隔着一层,难得能有一个让她放松点的人,好事。

江泽的野心一直不大,她不想当王,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就是万幸。有知己,有好友,姐姐也没有亏待她,在皇室里,算得上是极好的。一切打碎在那一天。

一个蓬头垢面的人闯进皇宫,说她非皇室血脉,是个野种。

那个人是张百年的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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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泽没多少关于母亲的记忆,她在所有兄弟姐妹里排行最小,皇帝有时候也会对她有点慈父样子。江淮夺权的时候她还太小,什么都不懂,掀不起什么风浪。皇帝唯一的妹妹,就算为了面子,江泽也被养地很好,她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江淮对她,还是有几分真心的。算起来,她比自己的女儿还小,是看着长大的。

世界就是这么小,在预言了江楼月“体弱多病,天煞孤星”以后,张百年的师姐就被赶出去了。如今成了乞丐不说,还这么胡说八道,江淮的脸色早就不好了,底下人不用她说,就要把人解决了。

张千载躲过了宫人的追逐,跑进了江泽的寝宫。

千载,百年,几乎是一个意思,不过大家都好奇,为什么张百年的名字明明没有千载大,最后却是这个模样。

张百年也不知道,她那天知道的时候,路上想了几百种脱身的方法,生怕牵连到自己。好不容易把师姐熬下去了,花了自己十几年的功夫,哪能那么轻易地让她回来?与此同时,她还有一个疑问,一个乞丐样式的人,究竟是怎么突破层层包围,进入皇宫这个精美牢笼的?

另一边,江泽一脸惊恐地被张千载拉住,她张牙舞爪地比划,江泽却只想逃离,她试着挣脱,却在脱身的一瞬间又被拉住。江泽习武,力气不比常人小,眼前这个人显然不是正常人。能让她近身,门口侍卫都到哪里去了?

江泽此时全然忘记,因为刚刚的一点小事,她让所有人都出去。江泽无比悔恨自己刚刚的闹脾气,看向这个明显是麻烦的东西。

“野种,野种……”

“???”

这个人说自己是野种,那就是编排先帝,江泽眼睛微眯,她已经想好怎么到皇帝面前去告这个人一状,肯定能砍头。这么想着,江泽把她拽出去,一步一顿,十分艰难。好不容易看到自己的目标,张千载哪能善罢甘休?她虽然无法挣脱,被硬拉了出去,她可是还有嘴的,都说祸从口出,照她这样说出去,起码能砍十次头。

“野种……违背阴阳……见不得光。”

违背阴阳?如果江泽理解的意思没错的话,是说她是两个女子生出来的?江泽短暂地想了一下,把她可能是父皇生出的来的可能去掉了。

江泽忍无可忍,给了张千载几个巴掌,那个闹腾的声音总算是结束了,手上也沉了下来。江泽回头一看,下手重了,给人打昏了,摸摸鼻息,还没死透。江泽正纠结着,她贴身侍女回来了,对她手上有一个人惊讶不已,特别是这个人还像个乞丐。

“殿下,这是……”

“带过去,我要去见皇姐。”

侍女应了一声,就这么带着张千载过去了。江泽那会还只觉得,这不过是一个疯子,疯子的话怎么能信呢?

她打脸了。

江临的最高掌权者,江泽一向敬重的皇姐,那个偶尔会对她和风细雨的姐姐,好像全都死在了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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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江泽其实不是惑帝的子嗣?

江楼月觉得脑袋空白了一片,那她之前在想的东西不是白费了?比如把江照月拉下来,可以扶持江泽上位的想法,现在又不行了?

虽然百姓看不出来,但江楼月想,姨母应当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母亲也是。这和祸国殃民又什么区别?她还不想当奸臣。

“那你的母亲是谁?”

比起血脉,江楼月居然更震惊,两个女子居然可以生出孩子吗?怎么可能?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江楼月甩甩头,把这个想法去掉。就算可以,她也不会让自己的血脉传下去的,从出生就带毒的经历她受够了,自然不想孩子也尝一遍。

“母亲?”

江泽装出思考的样子,心里的答案早已显现。江楼月的神情如此专注,就看着她一个人,她突然想把这个秘密藏地再深一点,就可以把江楼月再吊一会。

“早死了,听说是位北梧的贵族。”

江楼月了然,北梧的贵族头衔众多,十个里可以有五个,剩下的五个人还可以自己花点钱买一个。不过这么多年,江泽就没找找吗?

“我找过,没有。早在我出生之前她就死了,没感情,就没什么好查的了。”

江泽是这么说的,江楼月好像也在哪里听到过相同的答案,想了一会,想到了谢念。当时江楼月问她要不要回去的时候,也大概是这个反应。

“姨母把你打发到江南,是不想看见你?我看未必吧,烟雨,银子,美人,美酒,哪个都是好的……”

江南是个多富庶的地方,江楼月还能不知道吗?最早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是那里传出来的。不过江楼月惯讲的江南和百越还有点不一样。江楼月叫百越,其实是因为那里靠近南越国,在多年前,有几个地段鱼龙混杂,偶尔还有点叛乱,不过现在已经很少了,江楼月也渐渐把这个称呼改了回来。

或许是现在有些醉了?江楼月不记得什么时候酒量有这么差的,现在开始就会头晕了?全然看不到江泽越来越黑的脸,她一把抢过江楼月的酒壶,没好气地说:“没有美人。”

“那有银子?借点花花。”

江楼月顺杆子就爬,早把之前说的美人忘地一干二净。江泽无奈地看向自己被抓住的胳膊,应和道,没成想江楼月意不在此,那个酒壶才是她的目标。起地太猛,又没真的抢到,江楼月就开始不高兴了,一个不高兴,就想到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既然你不给我喝酒,那美人总要让我看看吧。”

江楼月倒不是真对美人有什么心思,在她眼里,好看的人,不论男女,就像好吃的菜一样,吃了,看了,那就可以了。从前总有人巴结讨好她,听闻她后宅空虚,塞了好几个人过来,她倒是见都没见,哪来的回哪去,都是完璧归赵。

“你……”

有时候江泽真的会对江楼月无语,在很多时候。江楼月不知道,早在她年幼时,自己就已经见过她很多次了。

谢音华的原话是什么来着?“亲手养大一个孩子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江泽总觉得她这话是骗人的,不过她没事干,就这么信了。明面上的时间不算,暗地里,江泽都数不清有多少次了。江南到京城,山高路远,她凭着一个念头,就走过来了。

“江泽啊……那些美人你见过吗?漂亮吗?是那种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吗?”

江楼月没怎么去过江南,最多的时候,也就是去平定叛乱。那几个月里,江楼月日夜忙着平定的事务,那是她的敲门砖,不胜,那就什么都没了。

说来也怪,江泽和师父是一辈的人,自己对师父那么尊敬,对她却是直呼其名。

“漂亮啊……不过我觉得都没有一个人好看。”

江楼月已经快醉迷糊了,说三杯就是三杯。江泽送到嘴边的杯子一顿,这样的睡颜,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见到。

“谁啊……”

江楼月只感觉,江泽好像提到了点什么,是跟人有关吗?无意识地哼出声。江泽抚过她的头发,只觉得她这两天黑眼圈又重了。嘴上说着不担心,不还是在暗中帮她吗?

谢念可真是好命啊……好友是她的母亲,眼前人是她的师父。江泽想了想,浑身上下怕只有一个北梧祭司的父亲,跟自己还能找点相似之处了。

就是这样好的一套身世,依然觉得不满足吗?

能让江楼月这么放心地睡去,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应该上一点了吧。想到小时候那个困到不行也一定要找谢音华的团子,江泽还是觉得,年纪大一点的江楼月更好,可能是因为,这时候她才是自己的吧。

都说先来后到很重要,江泽算是体会了个遍。第一次换牙,是谢音华帮她放到屋顶的,不过江楼月执意要把几个放在床底;第一次习武,两条腿没法走路,是谢音华把她背进屋的,哄了一夜;第一次束发……

很多江楼月人生的第一次,都没有她。

连正式的第一次见面,都是江楼月十五上上战场的时候,坑她的那一把。江泽不生气,只是她想着,如果江楼月能来求她一下,她肯定也会给的。

可那会江楼月的眼里看不到她,江泽也是鬼迷心窍了,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沉浸在仇恨里的人是看不到旁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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