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五条悟的身形。
“作为情报的交换,我会为你报仇。”
五条悟忽然开口了,眼神专注而坚定,如同海浪里永不倒下的礁石,他再度说:“我会追查到底,直到基地被连根拔起。”
研究员愣了一下,隔着几秒雨声,他忽然问:“其实我安装完那些试剂后,还留有一小瓶,你们指导它去哪儿了吗?”
垃圾堆上的怪物面容狰狞丑陋,看不出丝毫人样,伏黑惠听懂了他的眼下之言,眼睛不由得睁大。
研究员像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大笑道:“我注射到自己的静脉里了。”
他奄奄一息,声音也断断续续,眼睛在却朦胧的雨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迎着不解的目光,研究员畅所欲言,带着压抑多年后爆发的快意:“我恨这些实验,我恨那群核心人物,我恨这个囚禁我大半辈子的基地,我恨每晚的噩梦......难道我是现在才这样丑陋吗?”
他18岁进入苏黎世理工联邦理工大学,毕业后攻读哈佛大学的硕士学位和博士学位,再后来年纪轻轻就去往被誉为“世界生命科学圣地”的冷泉港实验室。
年轻的科研天才投身于生命科学,致力于推动人类进步。当他站在这条伟大的道路上时,是否能想到未来的自己会贪生怕死,助纣为虐。
接近死亡时面不改色的研究员,此刻终于蹙起眉头,雨水滴在脸上像泪珠滑落。
“我将生命科学奉为人类的未来,可我现在却用这些知识做了什么?”
原来恨来恨去,最恨自己。
恨自己不能坚定光明,恨自己不够勇敢,和反抗的同事们走向死亡。最后,在良心的煎熬下变得面目全非。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份力气,当年意气风发,如今身陷垃圾堆:“我不是死在他们手里,我是死于自己的罪恶中——”
天空乌云密布,雨声越来越大,似乎隐约能听到雷声传来。五条悟三人围着研究员,低垂着眼,无声地看着他,仿佛在参加一场小型葬礼。
生命走向倒计时,他的声音比梦呓还轻,不知想起了谁,眼里是挥之不去的怜悯。
“如果她不幸想起一切,她会恨死海月山庄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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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劈亮长空,雷声响彻大地。
千铃猛然惊醒,等心悸过去后,茫然地看向落地窗外,全身汗涔涔的。
“怎么了?”
关切的声音响起,千铃回头望去,宫山婆婆正端着托盘走进来。见她魂不守舍,浑身上下湿透的样子,宫山婆婆立刻放下托盘,手背抵住她的额头,皱眉说:“是发烧了吗,怎么全是汗。”
千铃缓缓摇头,说:“没什么,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说完,她拿起托盘上的药,习以为常地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