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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死人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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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伙计端菜上桌,果然如徐放鹤所说,有一碟油炸河虾,一碗红烧杂鱼,还有两碟应季蔬菜,伙计热络地说:“鱼虾是清晨捞的,活蹦乱跳地养在厨房里,新鲜得很!”

“庄稼牲畜不景气,幸好还有别的营生,就是芦苇,靠着它多少能挣些银子。芦苇浑身是宝,茎秆能编芦筐、芦席、篓子和吊篮,芦花能做枕头,穗子能做扫帚,芦苇根还能煲汤入菜。”徐放鹤看起来憨憨的,说起来头头是道,有几分大智若愚的派头。

潇潇第一次听说芦苇做菜,禁不住猎奇之心,兴奋地说:“我从没吃过芦苇根,真想尝一尝,肯定很鲜美。”

徐放鹤刚想说挖些芦苇根给她,就听楚轻辞嗤道:“这与‘何不食肉糜’何异?你是堂堂问剑世家的大小姐,吃芦苇根是乐趣,想吃就吃;别人是平头百姓,吃它是迫于生计,不吃也得吃!山珍海味能果腹,菜根树皮也能果腹,倘若吃得起山珍海味,谁愿意吃菜根树皮呢?”

潇潇自知失言,徐放鹤也觉得羞愧,他们出自修神道的大家族,从小锦衣玉食,很少吃苦,很难真正感受人间疾苦。

“小姐真想尝尝芦根,小人明天捕鱼的时候顺手挖些。”伙计端来主食,殷勤地和潇潇搭讪:“芦苇荡里有暗坑,稍不留神滑进去就爬不出来啦!更何况外地人不懂门道,不是所有芦根都能吃,好的有些清甜,坏的苦涩难咽,得挑拣着挖才行。”

“不麻烦了。”潇潇嘴上服软,心里不服气,按她以往的行事风格,别人不让她如何,她就非要如何不可,亲爹都管不住,更何况楚轻辞?可是人在屋檐下,她要仰仗卓云,不敢得罪楚轻辞。

伙计当她客套,正想多说几句讨个好。

卓云问道:“小兄弟,向你打听一个人,这里是不是有位姓于的大哥?他叫于惊涛,长得高高瘦瘦的,看起来精明能干,还带了不少随从。”他没见过于惊涛,描述的是管家于文涛的模样。

“您说的是于大爷吧,他是长住的客人,说话客气,给钱又大方,我知道他!”伙计想都没想,笃定地说:“于大爷他们包了十几间房,但不是天天住,隔三差五地回来一趟,有时人多有时人少。客官找他有急事吗?来的不凑巧了,他们前天还是大前天刚出去,今天未必能回来。”

“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小人可不知道,客人的事不能随便打听。”

潇潇又问:“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小人也不知道。”伙计转身走了,留下来四碗热汤面。

这么大碗的面条,热腾腾的,绿油油的葱段和红通通的辣椒相映成趣,还漂着一层油花。潇潇见徐放鹤吃得津津有味,她尝了尝,关切地询问卓云:“是辣的,卓叔叔吃得惯么?我让店家做点别的吃食。”

“怎么吃不惯?”卓云叫住她,豪气地扒了几口面条,辣得他脸颊泛红,他不想在晚辈面前丢脸,嘴硬地说:“辣得过瘾!辣得痛快!”

“我记得叔叔说你不能吃辣……”

“闻人说的那些都是老黄历了。”卓云倚老卖老起来,还说了句文绉绉的酸话:“你们年轻人不懂,人是会变的,以前喜欢的现在讨厌,以前讨厌的现在喜欢,未必都能有始有终。有句古话怎么说的,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

楚轻辞的面条还没动,他故意把辣椒挑出来给卓云:“你喜欢吃辣就吃个够吧。”

卓云嘴里热辣辣的,舌头都僵硬了,肚子里更像烧了团火,他绷不住了,跑去厨房灌了一肚子凉水,笑着求饶:“我认输,再吃命都没了。”

楚轻辞笑了笑,让店家另做了一碗不辣的面。

潇潇也笑起来,又问:“卓叔叔,你的傀儡能支撑多久?它走了好几天了,不知道被识破了没有。”

“半个月没问题的,走运的话一两个月也有可能。从解梁到山城千余里,按马匹的脚程,再过几天就能到山城的逍遥山。以你叔叔的聪明机敏,他肯定能猜到什么,届时自会来接你,说不定还会找扬善堂的麻烦替你出气。”

“一两个月吗?”潇潇肃然起敬:无论幻象还是傀儡,都是靠施术者的灵力支撑,灵力越强,支撑得越久,自己设的幻象最多只能支撑两三天!

她生了学艺之心,殷勤道:“卓叔叔没有亲传弟子吧?不如收我为徒,我想好好学习本事,我聪明也勤快,一定不会辱没你的名声。”

“你想学本事还不容易,问剑世家是修神道的名门世家,高手济济,你爹爹是家主,你叔叔更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主儿,哪用得着我教你?”

“卓叔叔你不知道,我爹爹忙得很,时常看不见人影,哪有时间教我?我家倒是有不少爷爷伯伯们,但他们疼我宠我,总想把我困在家里,不肯让我学道除邪!只有叔叔对我最好,他才不管什么世俗规矩,他理解我纵容我,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活,他也愿意教我,可总是教不好。”

眼见她认真起来,卓云急忙摆手:“我可教不了徒弟。”

“求你看在我叔叔的份上收我为徒吧,我一定勤学苦练……”

“你叔叔没这么大的脸面!”卓云的口吻重了些,他无奈地说:“我师承抚仙门,这些年虽有小成,来得并不光彩,没资格收徒弟。”

潇潇识趣地不说了,懊恼地摆弄着饭菜。

四人在驿站住下,等了几天都不见于惊涛回来。天阴沉沉的,乌云时聚时散,雨时下时停,空气中仿佛能拧出水来,暑热仍未褪尽,蚊虫又猖獗起来。院子里树木浓郁,苔藓丛生,草芽从砖缝里钻出来,把庭院染成了绿色。

“看来又是一场雨。”伙计无聊地靠着门框,门上霉点斑驳,他也懒得擦拭——闷热潮湿的天气总让人提不起精神!

“小兄弟,”伙计闻言转身,是卓云在叫他:“小兄弟怎么称呼?”

“小人叫张庆。”当了几年伙计,鲜少有人问他的姓名,总是“伙计”“小二”地称呼,张庆有些意外。

“张兄弟,于惊涛还没回来吗?”

“小人也觉得奇怪,天太热,干粮放不住,于大爷总是隔三差五地回来添粮补水,这次去得久,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

其实并不奇怪,修道之人多能辟谷,只要有口水喝,完全可以十天八天不吃饭。可是按照冼连海的说法,不死树是金鳞门的头等大事,他早就通知于惊涛严阵以待,于惊涛为什么迟迟不回来?

卓云有些不祥的预感:“张兄弟听过不死树吗?”

“不死树?”张庆摇摇头:“哪有不死的树啊,死人坑倒是有一个。”

驴唇不对马嘴,卓云更觉得不妙。

楚轻辞不信这话,拿来一块银子对张庆说:“于惊涛一行十几人,吃住都是你伺候,你就没听到什么只言片语?把听到的说出来,银子就是你的。”

“于大爷他们很少说话,实在没说什么特别的。”

“你听到什么就说什么,就算是吃喝拉撒的废话,银子也是你的。”

“于大爷多好相处的人,偏偏属下都怕他,吃饭他独占一桌,睡觉也是独占一间房,实在没说什么。”张庆偷看楚轻辞的脸色,他太想要银子了,可又不想胡说骗人,绞尽脑汁地想了又想,苦着脸说:“就算客官搬给我一座银山,我也不知道啊。”

楚轻辞把银子丢出去,转身对卓云说:“或许于惊涛已经死了。”

这正是卓云担心的,不死树的事不是秘密,这样的神物总会引人觊觎,就算忌惮冼连海不敢明抢,也可以暗中下黑手——只怕冼连海高估了金鳞门的威慑力,低估了不死树的诱惑力,也低估了刻在人骨子里的贪婪。

楚轻辞反而高兴起来,兴致勃勃地说:“他要是真死就好了,这件事不了了之,咱们可以去做自己的事。”

“于惊涛死了还有于文涛,还有金鳞门的其他人,冼连海没那么容易放弃的。”

“这么说于惊涛还是活着比较好……”

张庆揣着银子美滋滋地往回走,走了一段又折回来说:“小人想到一些,于大爷的属下们也常说死不死的,有几次说到了死人坑,他们艺高人胆大的,很有可能真去了。”

卓云忙问:“那是什么地方?”

“是个要命的地方!” 张庆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些:“死人坑藏着水鬼呢,还不止一只水鬼!到了晚上它们浮出水面找替身,不管男女老少,但凡有活人靠近都被拖走了!听过坑底下铺满了死人骨头,一层摞着一层,数不清楚死了多少人。”

楚轻辞便说:“水急河深又有暗坑,淹死人很正常,不见得有鬼。此地距离苍莽山不远,真有那么厉害的水鬼,为什么不向扬善堂求助?”

“来过不少道士呢,都是无功而返,至于扬善堂,想来名气太大,穷乡僻壤之地怎么请得动呢。”

“劳烦张兄弟带个路,我们是外乡人,不知道死人坑在哪。”卓云想去死人坑看看,也许于惊涛真被困住了;倘若真有水鬼,正好杀了为民除害,总好过在驿站里苦等着。

张庆吓得连连摆手:“那可去不得!于大爷他们还没影儿呢,咱们去不是送死吗?”

卓云递过去一块更大的银子:“你只需带我们过去,不必靠近……”

张庆推脱不收,口吻强硬了不少:“那也不成!我不去!”

楚轻辞板起脸说:“让你去就去,给你钱就收,怎么那么多废话。”

“这是不要命的钱,有命挣,没命花!再说了水鬼凶得很,万一你们被拖走了,小人岂不成了水鬼的帮凶,这一辈子都得心里愧疚不得安生!”

卓云忙道:“我们可不是惧鬼怕妖的人!不瞒张兄弟,我们是修神道的高手,别说普通道士,就连扬善堂的堂主徐魁见了我们也得礼让三分,更何况区区几只水鬼。”

张庆狐疑地打量两人,将信将疑地说:“我见过道士,他们和你们不一样,他们都威风的,能踏着剑飞上天。”

“雕虫小技,卓云,你来。”

“好吧。”卓云无奈地应了:这也太儿戏了,好好的道术怎么弄得像街头杂耍!他召来云彩露了几招,张庆看得拍手称好,这才说了死人坑的位置,仍不敢随他们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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